“我回來了。”
杜凱鑫打開家門,語氣不冷不熱。
抬眼才看見家裏雖然亮著燈,卻寂靜無聲,空無一人。
廚房亂作一團糟,餐桌上還放著沒有收拾的碗筷和前一天晚上沒有吃完的菜,客廳一片淩亂,散了一地換洗衣物。
他這才想起,房間的燈也是他前一天晚上出門時打開的了。
杜凱鑫無力地帶上房門,換下鞋子,開始緩慢地收拾餐桌。
將那些徹底冷掉的菜全部倒入垃圾桶,再將那些碗筷,其實也就一副碗筷,端起,扔進廚房的洗池。
正要開始清洗時,“嘭”的一聲,他的頭撞上了頂上的櫥櫃,他吃痛地捂住額頭。
這已經是他這幾日不知道第幾次撞上這該死的櫥櫃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撞上過。不對,她沒有我高。腦中突然想起以前她在家收拾碗筷清洗的模樣。
忙完廚房的事,杜凱鑫又走回客廳,彎腰一件一件地撿起那些髒亂的衣物,然後一股腦地扔進洗衣機。
就這麼在家中走來走去,不知過了多久,隻是看見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也不再傳來任何其他的聲音,杜凱鑫不知不覺間已經將家中收拾得和新房子一般了。
即使如此,也始終不肯讓自己空閑下來。好像繼續忙活下去,就會產生奇跡,就會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就會像以前一樣坐在客廳一遍又一遍耐心催促自己進屋睡覺了。
而後第二天早上會做好早餐,溫柔地幫他收拾好一切,送他出家門。
“人就是不能說謊,說謊就成真。”
杜凱鑫打開電視,整個人陷進鬆軟的沙發裏,自言自語道。
前幾日才和那蠢貨說家中出了變故,結果成真了。
想到這,他無奈地笑笑。
杜凱鑫從腳邊的茶幾櫃子裏掏出一包餅幹,朝嘴裏塞進一塊,胡亂咀嚼兩口,咽下,然後又取出一塊,再一塊,已經不再咀嚼,隻是機械般的往嘴裏塞著,最後噎到反胃,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
吃餅幹被噎住了。這是個好借口流淚,不是嗎。
通常這時候,她都會無奈地端著水杯走過來,又好氣又好笑道:“這麼大個人了,吃個餅幹跟幾輩子沒吃過一樣,蠢貨。”
他每次都會包著一嘴的餅幹,傻傻地望著她笑。
手機屏幕不停亮起,杜凱鑫微睜眼斜瞥過,然後又轉開視線。
鈴聲在安靜的夜裏,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無限放大,原本杜凱鑫最喜歡的鈴聲突然變得像噪音一般攪動他的神經,他煩躁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手機高高揚起手想要砸進地裏。
眼神一怔,動作又僵住了。
用衣袖隨便擦了擦鼻涕,按下了接聽鍵。
“凱鑫,睡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較之前蒼老了幾分,這杜凱鑫不自覺地皺緊眉頭。
“沒呢,爸。”
“佳佳她……”電話裏傳來沉重地歎息聲,杜凱鑫幾乎能想象出自己父親一邊歎氣一邊用手捂住心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