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日頭當空,林芷青艱難的搖著木頭架的轆轆,用盡吃奶的勁晃悠半天才總算把浸在井裏的水桶拎上來。
桶裏被井水鎮了大半天的粗陶壺外邊一層水珠,揭開壺蓋,涼氣撲麵而來。
林芷青趕緊倒出來一碗,把剩下的薄荷茶又放回井裏。窮人家用不起冰,這種熱死狗的天氣,能喝上一碗井水鎮的薄荷茶,也是難得的享受啊。
唉~,這沒有空調電扇冰箱的古代夏天的解暑方式啊。
林芷青歎口氣,端著茶朝屋裏走去。
“娘,奶說帶文傑出去有事,我給您端了茶,您喝口茶歇歇吧!”
林芷青舔了下嘴唇,還是將碗推到王氏的麵前。
“這麼大中午的還出去了?”
王氏聽到女兒說婆婆和兒子出門,先是愣了一下,等看到女兒將茶碗推到自己跟前,這才回神,擺手把茶碗推到林芷青麵前。
“沒事沒事,你喝吧,娘再做完這個繡活再喝。”
說著王氏繼續埋頭,林芷青卻又無奈又心疼。
這出汗出的臉都白了,還叫沒事?
“娘~,銀子要還,您的身體也要顧啊,這麼大熱的天呢,您忍著熱能做多少繡活啊?先歇歇吧。”
又將茶碗舉到王氏麵前,林芷青一副王氏不喝她就不罷休的架勢,惹得王氏欣慰又哭笑不得。
“你這丫頭,哎,有些事情你不懂,放心,這個事情娘有分寸的。”
王氏隻是搖頭。林芷青卻憋悶了。
她不懂?她要真不懂就好了,還不是這債欠的憋屈,這債主人貪嘛!
想她穿到寧朝的時候,身子正主已經去了,她和弟弟林文傑一起,在床榻上高燒昏迷著,可是大夫就是沒現銀不救人,最天殺的是,她娘跪地上求人收下金耳環,人都不收,說是他老實人不多收人錢,沒銀子找回來就堅決不收。
這不是為難人嘛,她家的銀子據說早給她那沒謀麵的死鬼爹辦葬禮了,而且,看到人家有金耳環了,也該知道人家不是付不起錢的人啊,不收也先給看病啊。
但是這大夫就不,就要見了銀子再治病,還給她娘和奶奶支招,讓她娘拿耳環作抵押找親戚借,她奶倒是說有金耳環作抵押,找哪個鄰裏借都成。但誰成想,她二娘就過來了,而且不多不少就拿出了大夫要的二兩銀子。
要不是林芷青知道自己的病做不得假,隻怕都要以為這是她二伯娘給她下藥,給她家做套呢。
雖然,她二伯娘說的好聽,親戚間還錢不要著急,但是知道她那二伯娘的都知道,這人就是貪上她娘的金耳環了。不然她娘哪要這麼拚命的趕手活?
“哎~,娘,不管咋說,您還是歇歇吧!”
林芷青是真的很心疼王氏,不過她這人小言輕的,王氏一句她不懂,還真讓她沒辦法多說。
隻是看著王氏依舊不為所動,林芷青真有點不高興。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想著,林芷青直接趁著王氏起針穿線的空擋,將她手裏的繡活直接搶到手背在身後不給了。
“哎呀,你這孩子……”
繡活被搶,王氏愣了。
她知道閨女心疼她,卻沒想到閨女居然會玩這麼一出。剛想板起臉跟閨女討要,院子裏卻突然一聲巨響。
“哎喲,弟妹啊,你瞧瞧你,院子也不好好收拾,這灰也太大了。”
林芷青和王氏還沒反應過來,林芷青的二伯娘胡氏就拉著她閨女林芷柔,裝模作樣掏出個帕子捂著嘴進來了。
到了屋裏,胡氏還很自覺一屁、股就坐在主位上,看到林芷青手裏的茶水,更眼睛一亮,問也不問就搶了過去,仰頭就是一氣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