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邊霍然睜開眼。
果然,厲觀容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眼前。
他離她極近。
他俯下高大頎長的身軀,鼻子幾乎貼著她的鼻子,眼含笑意的盯著她的眼。
雲天邊張開的還未來得及放下的雙臂,看起來特別像是在準備迎接擁抱他。
真是……
好心情蕩然無存。
雲天邊臉上的嬌花一般美麗的笑容立時幹涸。
煞風景。
“忙完了?午飯吃了?”今天厲觀容一直很忙,從早上忙到中午,午飯都沒出現,倒讓她食欲大增。
厲觀容搖頭,“奶奶不在,一個人吃飯,沒什麼胃口。”
“不餓?”雲天邊小心往後退了兩步,盡量與他拉開一定距離。
“餓。”厲觀容盯著她不放,“餓得我看見奶奶都想一口吃了。”
餓不知道吃飯啊,矯情,做作,餓死活該。
雲天邊隨手摘了一支蓮蓬遞給他,“正當時節,吃這個。”
碧綠的蓮蓬握在他玉雕似的手上還真是養眼啊。
厲觀容捏著蓮蓬看了看,一副不願吃的樣子,“沒人剝。”
“你手長來是什麼的?當擺設好看的呀?”想到近日侍候她的幾個美婢,還有圍在厲觀容身邊的趙秀常安他們幾個,雲天邊覺得他的手還真是長來當擺設的,看在這幾天他沒有做什麼缺德事,她在相府住得還算舒適的份兒上,雲天邊從他手裏的拿過蓮蓬剝了起來。
雲天邊幹脆在船尾坐了下來,耐心的剝了一把蓮子,一顆顆剝了皮,又一顆顆挑出苦蓮心,全部剝好遞到他麵前,“不會還要我喂吧。”
“好啊。”厲觀容的嘴已經貼向了她的手。
雲天邊一下縮回手,氣得瞪著他,“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說著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蓮子,一嚼滿口甘香還有一點點澀。
厲觀容突然俯身欺近,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迅速撬開她的唇齒,在她口中一番劫掠,卻又在她反應過來,要發怒的時候退了開去,還順便將她手裏的蓮子全都搜刮走,一顆不剩,雲天邊被他這舉動搞得火冒三丈,卻見厲觀容一邊砸吧嘴,一邊不滿的對她道:“這是我的,要吃你自己剝。”
好像她貪嘴搶了他的吃食似的!
媽的!
簡直……簡直……簡直不要臉!這些蓮子難道不是她剝的嗎?她吃一顆他還要從她嘴裏奪食!
混蛋啊!
指責的話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總不能說,從她嘴裏奪食隻是個幌子,他占她便宜才是真相。
厲觀容懶懶的歪在船頭,一臉愉悅的吃著蓮子,“真香,真甜,真好吃……”
這臭德性,太欠扁了!
雲天邊暗暗運氣於掌,趁著厲觀容嘚瑟,沉向小舟一側。
厲觀容猝不及防被掀入荷塘。
雲天邊大喜,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不過厲觀容素來狡詐,她不敢掉以輕心,一麵戒備,一麵趕緊劃船離開。
小舟劃開老遠一段,厲觀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雲天邊微微蹙眉,覺得有點不對勁,回過頭看,隻見方才厲觀容掉下去的地方,水平浪靜,連個泡泡都沒有冒一個,仿佛從來不曾有人掉落下去。
厲觀容又在玩什麼把戲呢?
該不會淹死了吧?
肯定不會!
厲妖怪要是這麼容易死那還是厲妖怪嗎?
禍害遺千年。
趙秀等候在岸邊,見藕花叢中出來的小舟上隻雲天邊一人,卻不見厲觀容蹤影,忙問:“雲姑娘,相爺呢?”
雲天邊隨口答,“在裏麵遊泳。”
趙秀聲音一下變了調,“什麼?!”
雲天邊疑惑望著他。
“相爺不會水!”怎麼可能遊泳!就算遊泳,也沒人會在荷塘裏遊,趙秀神色巨變,“相爺掉下水了?你對相爺做了什麼,相爺怎麼會掉下水?”
厲觀容不會水,真的假的?可是看趙秀大驚失色的神情,又不像有假,厲觀容從掉下水到現在一直沒動靜,難不成真的溺水了?
天……
厲觀容要是就這麼淹死了,會出大事兒的!
雲天邊心中一沉,趕緊將小舟往回劃。
趙秀發了訊號,頃刻間岸上便聚集了一群人,懂水性的,已經從荷塘各個方向入水,不懂水性的,雖然如臨大敵,卻並未貿然入水,以免造成混亂影響營救,輕功好的,也從各個方向踏荷入塘,配合下水的人尋找。
“厲觀容——”
雲天邊駕舟回到方才掀厲觀容入水的地方,大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