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晃,高跟鞋一歪,她直直的甩了出去。她閉上了眼睛,絕望的想著:“完了”自己為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候出糗!但是她沒有摔在地上,有人拉住了她,暖暖的手伏在她沒有任何遮蓋的腰上,那手心溫暖,像熱源傳遞到她的心上。茱莉靠在他的手臂上,宋煜隻是溫言問道:“你有沒有怎樣?腳崴傷了嗎?”
茱莉隻是發怔,宋煜的身上是那樣幹爽清冽的味道,沒有啤酒和大麻渾濁的氣息,他的懷中溫暖是她想念的天堂中的溫暖嗎?
從來沒有這樣關切的問她,從來沒有人用這樣溫柔的看著她,她心裏一陣陣的發酸,她局促的站起來,低低的柔順的說了句謝謝。那聲謝謝連海倫都詫異起來了。
宋煜的手終於收了回去,方茱莉剛要邁步,卻見爸爸從起居室裏走出來。爸爸慢慢踱到她的前邊來,眼神銳利,茱莉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她熟悉這樣的眼光,厭惡的,冷漠的,失望的,憎恨的……唯獨沒有愛憐!
她裝作不在乎掃了爸爸一眼,可是爸爸早已揚起了那巴掌,狠狠的給她一個耳光!她站立不住,撲到在地上,那耳光是那樣的重,她覺得自己的耳朵和腦袋都在嗡嗡作響。她看著爸爸的嘴一張一合,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過了好久,她才迷迷糊糊捕捉到他的音浪:“……你這個不學好的下流胚子,你給滾回房間,今天不準下來!”
她覺得自己的自尊碎成了一片片,她仰起頭,嘴角上有絲微笑,不在乎的說道:“也不知道我這個不學好的下流胚子是哪裏來的,如果你管的住自己,不就沒有今天的麻煩了!”
爸爸更加生氣,指著大門:“你滾出去,滾!”
她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下嘴角,手上沾了血跡。她恨恨的看向爸爸,再看向縮在一邊的海倫,然後她看見了那個少年眼中的關懷。她向他們揮揮手,還不忘笑著:“玩的高興一點!”
已是盛夏,晚上還是悶熱,她卻無端覺得冷,環住了自己的胳膊,她走出了大門。
可是這時有人卻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頭,不禁吃驚,卻是宋煜,他此時微笑著遞過手帕來,說道:“回去吧,這樣出去太危險了!”
他的微笑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她拿起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拿手帕上已是烏黑一片,她知道是自己的眼線,更覺尷尬,自己一定糟透了。但是他隻是那樣的笑容,溫潤如玉,她安靜跟著他的腳步,回到了方家。
她躲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再出來過。她把自己泡在浴缸裏,將所有的汙穢清洗幹淨。她少女的心裏開始有了牽掛,有了等待。
那天她換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裙,隻是中規中矩的紮了馬尾,在鏡子裏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樣的自己他會喜歡嗎?會嗎?直到紅暈飛上麵頰,豔麗如桃花,她才自己不好意思起來。
那一晚她沒有下去,卻站在自己涼台上,眼巴巴的望著,隻為了他走到院子裏告辭的時候,能看他一眼!
那天她終於看見了,她的心卻冰涼下去,海倫偎在他的身邊,搖著他的胳膊,輕快的笑語,喊他:“阿煜!”
他的眼睛還是那樣的溫柔,笑容還是那樣燦爛。她的指甲摳在扶欄上,木質的扶欄那麼硬,指甲都要裂開了,她都不知道。她把自己的眼淚強逼回去,對著天上的星星發誓,她一定要得到這樣的溫暖,一定,不論叫她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啊,走了這麼遠的路,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她把自己的靈魂都賣給了魔鬼,可是她卻離他越來越遠了,遠得讓她生了厭倦,遠得讓她看不見她的初衷。那記憶中的微笑也早已不見了,變得冰冷,變得可怕!可是有什麼關係,有什麼關係!
方茱莉終於疲累到了極點,她閉上了那一隻眼睛,終於要結束了嗎?天堂會是溫暖的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