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荒郊外,是一所被廢棄的一所木屋,離著最近的公路還有十幾公裏的樣子,周圍是長滿了茂密的一人高的荒草。
太陽的幾綹光線透過木屋的縫隙漏了進來,木屋裏除了廢棄的一些木材沒有別的東西。靜悠望著那細細的光柱裏飛舞的灰塵,幾個小時了,時間像停滯了一樣,靜默的可怕,連小悠都被綁住了手腳,那孩子睜著驚恐的眼睛靠在靜悠的身邊,手腳不能動,她隻能無聲的用臉頰去蹭孩子的頭發,來安慰她。
屋外的風似乎很大,拂過屋外的荒草,然後再吹著木屋的縫隙,“嗚嗚”的響像是一種痛楚的嗚咽。
方茱莉把她們帶到這裏來,就沒了蹤跡。看住她們的是兩個黑人,此時正坐在門口拿了熱狗狼吞虎咽,靜悠卻他們的衣襟擺動處,清楚看見了別在腰裏的手槍。
小悠怯怯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媽媽,我餓!”
她輕聲安慰道:“再等等,寶貝,媽媽來想辦法!”她舔舔自己幹裂的嘴唇,胃裏一陣絞痛,她蹙緊了眉頭,腦子飛快的運轉著,必須想辦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可是沒有很高的勝算,她是不能冒險的,就算自己死掉,小悠怎麼辦?拚盡全力也要找出一條生路來給小悠。
那兩個黑人雖然吃著,卻不時的瞥向靜悠,那眼神中明明顯現的是輕佻和猥褻。靜悠不敢動,她不知道方茱莉到底是怎樣吩咐他們,到底會不會對她下手,千百個念頭在她心裏轉了又轉,卻理不出半點頭緒。最後,“宋煜”這個名字盤桓在她的腦海中,宋煜,每念一次,都像是徹骨的痛,多麽的不舍!多麼的不舍,這個名字早已鐫刻在她的骨髓裏,血液,再不能分割!
她再看了一眼孩子,小悠看著那黑人手裏的麵包,不住的咽著口水,卻乖巧的不再問靜悠要,靜悠鼻子裏酸酸的,心裏有一萬個對不起,全部哽在裏喉嚨裏。
門吱的一下被推開,方茱莉走進來,她一身黑衣,臉上依然架著那個碩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她看了一下那兩個黑人,再打量了一下蜷縮在哪裏的母女,不耐煩的訓斥著著那兩個黑人,髒話連篇而出,靜悠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隻是戒慎的看著他們。
她那個便利袋中取出麵包來,慢慢踱到靜悠母女的身邊,將那個麵包伸出來,送到了小悠的鼻端。小悠卻向後瑟縮著,不住地看著自己的媽媽。方茱莉的鼻子抽動著,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她嘿然一笑,又把麵包扔在了地上,踩在腳下,那麵包成為齏粉。
小悠癟癟嘴,終於哭出來,抽抽噎噎的,靜悠焦急的聲音裏依然溫柔:“小悠,小悠,別怕,媽媽在這裏,不要害怕!”
靜悠定定神,對著方茱莉,說道:“方小姐,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但是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提出來,我們可以談一談!”
方茱莉站在那裏,扯動了嘴角,冷冷笑道:“我想要什麼?提出來,好大的口氣!你什麼都能給我補償嗎?”
靜悠的口氣有些急促:“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我想,我想,隻要你提出來,宋煜會答應的,一定會的。”
方茱莉好好笑著,那笑聲尖銳淒厲,仿佛用刀片劃過玻璃,叫人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答應,他能給我什麼?什麼能補償我?”她慢慢拿下了眼鏡,靜悠不由打了一個激靈,心底蔓生出不見底的恐懼。那張臉的一隻眼窩深深陷了下去,眼皮微微閉合著,露出一點縫隙來,竟沒有眼珠,另一隻眼睛大睜著,露出噬人的光來,那眼角處是密密的皺紋,像幹癟的橘皮。“怎麼,害怕了!”她譏諷道。
靜悠向後瑟縮著了一下,連小悠都已經忘記了抽泣,隻是更深的向依偎向靜悠。那一日,在療養院裏猝然相遇,靜悠全心全意隻在爸爸身上,並沒有發現方茱莉有任何異樣,可是現在,現在…她不敢想下去,難道竟是宋煜做的嗎?不是為了錢,隻是為了仇恨,不管是為了什麼,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
靜悠此時不敢說話,隻怕那一句說的不恰當,刺激了方茱莉,讓她做出什麼駭人的舉動來。
方茱莉拿出手槍來,托起了靜悠的下巴,冰冷的金屬,隻冷到人的心裏去,汗從她的額頭沁出來。
方茱莉卻興高采烈,輕輕,用一種甜膩的令人恐懼的聲音:“這張臉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讓宋煜忘了她?嗬嗬”
那隻凹陷的眼皮抽動了一下,更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