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西沉了,整個墓園籠罩在一片蒼茫的暮色中。他坐在車裏呆了很久,才從駕駛坐上拿了一束玫瑰捧在手裏,慢慢沿著一條石板路走上前去。
兩邊是整齊的草坪,那草坪上立著一排排的十字架和石碑,走完這條石板路,再向右拐,第三排的第十個就是海倫長眠的那塊墓地。
照片上的人依舊是笑著,眉目清麗,眼神澄澈,永遠地等在那裏。可是為什麼有時候她的模樣開始模糊起來,當初痛徹心扉的失去,那樣的痛一直延續到現在。
海倫,對不起,對不起,你是死的這樣屈辱,可是我竟然快要忘記了,他在心裏譴責著自己。
他站在了那裏,把花放在墓前,然後拿了手絹去輕輕擦拭她的容顏。他想著自己看著魯夫交給他的那份報告,韓清遠竟然沒事,他心裏又五味雜陳起來。
回到家裏,劉嫂站在客廳了心神不寧,見了他更加惶恐。他看著劉嫂,心裏又一種疑問,他大踏步的走上樓梯,果然看見靜悠拿了行李箱正匆匆下樓,她一抬眼看見他,沒有一點驚慌,站在那裏。
宋煜大怒,他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你去哪裏?”
靜悠看了他一眼,靜靜說道:“去照顧我爸爸。”
宋煜把她手裏的箱子奪了過來,向著樓下扔了下來,那箱子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劉嫂膽戰心驚看著他們,靜悠隻是木木看著他發怒,接著又要往下麵走。
宋煜握住了她的胳膊,靜悠看著他,他冷著臉著說道:“你爸爸,我會找一個找專業的護理人員,你就不用去了,況且你爸爸他死不了。一個決意要死的人,竟然隻有這樣的藥量?韓清遠這隻老狐狸到底想幹什麼?”
靜悠倒抽了一口冷氣,終於她看著他的眼睛,抖著唇說道:“你說我爸爸是故意的嗎?宋煜竟然這樣…這樣想?”
宋煜笑一笑:“他要玩什麼花樣,我奉陪到底,韓靜悠,你現在給我回房間,沒有我答應,你別想出去。”
靜悠閉了閉眼睛,才黯然說道:“我爸爸到現在還沒有知覺,你竟然會這樣揣度他,我今天真是知道你了,你以為我爸爸會這樣拿生命做賭注,是我愚鈍,竟不知道這樣付出生命對他有什麼好處?”
宋煜從她的眼睛裏看出疲憊和灰心,他壓下了心裏的不舒服,拖著她就走。她踉踉蹌蹌跟著他,她說道:“宋煜,如果我爸爸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他已經後悔了,他已經用他的命去償了,你放過我們吧,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宋煜站住了,冷冷盯著他,說道:“放過你們,你不覺得提得要求太多了嗎?我憑什麼要放過你們?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
靜悠知道自己再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他打造了一個牢籠,也把自己囚在裏麵了。
她說道:“你放手,我自己會走,你放開。”她掙紮著想掙脫開他的掌握。
他看她撲騰著像一隻小鳥,心裏有些不耐煩,突然一下放開了,說道:“隨便你。”
靜悠被他這樣突然一放,身體沒有收住,腳下一個趔趄,沿著樓梯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