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浴室拿了一條熱毛巾來,坐在床邊,小心翼翼拭著她的臉,將她的臉歪在一邊,去擦她的耳側,才發現她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鉑金的鏈子。
他解開她白襯衫的一粒紐扣,慢慢將鏈子拿出來,鏈子上串著一枚小小的鉑金戒指。
他認出了,這是在拉斯維加斯結婚時的婚戒。
那時靜悠半醉,而他善於把握時機,倉促間拉了街上的一個遊客當證婚人,在路邊的小店買了一對戒指,就在那個小小的教堂裏舉行了婚禮。這枚戒指並無奇特之處,勝在古樸可愛。後來回到洛城,他又補買了戒指,鑲嵌美鑽,切工做工無可挑剔。七年前,靜悠將那顆鑽石戒指留在首飾盒裏,並未帶走。而這枚戒指早已被他遺忘,卻不知道被她這樣貼身珍藏。
宋煜想起了自己的那枚,起身在臥室踱步。思索良久,他走向床邊的小廚,拉開抽屜,搜尋著。這時床上的靜悠動了一下,他回頭望向她,輕喊了一聲:“靜悠。”
靜悠的眼睛慢慢睜開來,她蹙著眉頭,恍然不知身在何處。她的眼睛轉動著,打量著周圍,接著她看到了他。她將眼睛看向了別處,不再看他,神情已是漸漸冷淡下來。
她坐起來,他伸手去扶她,她避開他的碰觸。隻是靜靜開了口:“小悠呢,她找不到我,會害怕。”他開了門,走到對麵,喊了一聲:“劉嫂。”
劉嫂打開房門,看見宋煜,立刻恭敬回道:“小小姐,已經洗澡了,還沒睡呢,估計是時差還沒倒過來。”
“把她帶過來。”宋煜吩咐道。
劉嫂牽著小悠的手將她領到靜悠的床邊,她已經換上一件睡衣,頭發微微有些濕意。那孩子似乎有些害怕,那雙靈動的眼睛看著宋煜,卻不敢出聲,隻是偎在媽媽的身邊。
劉嫂退了出去,宋煜去依舊站在那裏,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他隻是靜靜看著她們,他的妻子,他的女兒,近在咫尺,卻不敢碰觸。
靜悠在他的凝視下,忍無可忍,掀開被子,想要站起來。宋煜按住了她:“別折騰了,在這睡吧,我走就是。”說完,便扭頭走了出去。他關上了房門,卻在門前呆呆站了好久。一回頭,劉嫂站在那裏,了解的說了句:“先生,慢慢來。”他不語,徑直走向三樓,今夜又要徹夜無眠了。
靜悠依舊站了起來,床鋪上有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她有些受不了,仿佛一聞到,心就變得軟弱起來:“小悠,我們還是到有小熊的房間睡好嗎?”
“好的,媽媽,這裏好漂亮啊,是小悠和媽媽的家嗎?”小悠無限歡喜。
“小悠喜歡就可以在這裏住下去。”
“小悠的爸爸呢,是剛才那個帥叔叔,對不對?”小悠問道。
靜悠不語,走出主臥防房,將小悠放到原先那個房間的床上。
“不是嗎,媽媽,那個叔叔有爸爸的味道呢。”小悠搖著靜悠的手。
“寶貝,別鬧了,睡覺吧,已經很晚了。”她安撫著孩子。小悠向來懂事乖巧,聽了媽媽的話,便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靜悠洗完澡出來,小悠已經睡了。她自己卻了無睡意,不知道自己怎會一步步走到這步田地。明天,明天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