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水水視而不見的態度,少年開始反思自身的原因,慢慢的他不在出現在酒吧的吧台對麵。
對於年輕的男孩來說,內心雖然一直渴望得到,但這種渴望與內心的脆弱比起來,他們更屈服於內心的脆弱。
就像現在的江城,江城一直都是內心脆弱的一個人。
他在大山裏總不能時時刻刻和孩子們在一起,孩子們要休息,晚上要睡覺。
大山裏的夜晚,似乎比浦春的夜晚更讓他抓狂,從簡陋的紗窗可以望見圓盤一樣銀白色的月亮。
一個星期隻有兩個夜晚,他能夠安然入睡,是白天太疲勞前一個夜晚又沒有睡好。
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閃現春湘的笑容,如果一直是笑容當然是好的,可是眼前的春湘經常哭泣,憂鬱的神色,是他清清楚楚記得的樣子。
他睡不著,他也想起了安眠藥,或許可以讓他睡的很好,可是意識裏他又希望看見春湘,這讓他處在兩難的境地。
就這樣夜夜被失眠,噩夢折磨著。
小楠已經不是高中時候的樣子,江城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若不是她主動過來擁抱自己,他是不會認出來麵前這個高挑,白白淨淨的女生會是她曾經的同學。
小楠每天披著烏黑的長發,穿著白色的大衣來給孩子們講故事,江城蹲在後麵聽著,有時會打盹,隔著光與影,仿佛前麵立著的是春湘。
邊上的孩子調皮踢到他的時候,他便會突然清醒,清醒之後顯得精神更加沉重,寧願在混沌中不醒來。
窗外鬱鬱青青的樹葉已經茂盛的爬滿整個大山,江城望著窗外,浦春的梧桐該又綠了這季吧,不知道是否還像曾經那樣蔥綠。
還有浦西,白楊和水杉,是否比去年更高更綠更整齊的排列,家鄉有一隻鳥總是喜歡在這個季節站在電線上嘰嘰呱呱的叫“不如歸去,這裏沒有。”
那天,春康被小王極不情願的推薦周嘉寓的辦公室。
周嘉寓已經停在手中的工作,迎著光線站在窗戶邊。
春康站在辦公桌前,一會摸摸鼻子,一會磨磨屁股,沒一刻安分的立著。
“我不想在這裏工作了。”春康習慣性撩了撩前額的頭發,說道。
周嘉寓背對著他,雙手插進下褲口袋,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不說話,甚至不動一下,看著窗外的參差不齊的樓房不說話。
春康鎖著眉頭,搖晃著身體,等著他回答,過了許久。
“這取決於工作,與你想不想無關。”
冷冰冰的字眼一個個蹦出,字字珠璣,好像突然刮過一陣寒風,冷颼颼。
“我明天以後不會再來,不對,今天出了辦公室的門,我就不會再進這家公司。”
春康不知哪來的底氣,或許是他想盡快撤離這間冰天雪地辦公室,或許是他害怕周嘉寓轉臉的那一瞬間。
“你擅離職守,已經對公司造成巨大影響,如果你選擇離開,你就要賠償公司的巨額損失。”
這句話的作用,無疑是在春康麵前刮起一陣狂暴的龍卷風,比寒風猛烈一千倍一萬倍。
麵對周嘉寓的威脅,春康頓刻明白了為什麼他可以獨自支撐起這家公司,老奸巨猾的很啊。
思想在互相征戰著,還沒有分出勝負,既沒錢也不想繼續留下,周嘉寓冷冷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
“兩條路,要麼賠償損失,要麼繼續留下工作。”
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這話中的意思,不就是想讓自己繼續留下工作嗎。
春康無法應答,漲紅了臉最後憋出來一句話。
“這是春湘的意思吧。”
此刻的周嘉寓,似乎說什麼話都無法和他套近乎,或者是讓他觸動一下下。
“是公司規定。”
周嘉寓轉過身,臉色鐵青的嚇人,仿佛春康是他的仇人一般,這威風凜凜的氣勢,讓春康心生寒顫。
春康這時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煙,挑出一根夾在顫抖的嘴唇中間,繼而一隻手伸向褲子的口袋,摸出一把打火機,“擦”一聲響,快速的放在嘴邊點燃。
抽煙能讓他緩和過來,激烈的口水戰和精神鬥爭讓他無法冷靜。
“立刻滾出去。”
周嘉寓手指著門的方向,眼神犀利。
春康雙手插進破舊的牛仔褲口袋,一副地痞流氓的放蕩模樣,開始吹吐著煙圈。
“不,我要留在這裏工作,我要升職。”
多麼可笑,春康竟然想要升職,周嘉寓看著他,滑稽的笑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