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元呆坐在地上,半晌才回過神,他眼見師門被毀,自己又遭受不白之冤,心裏憤恨淒涼,安安下定決心努力用功,將來一定要一雪前恥,討回個公道。可再看看自己的落魄模樣,又覺得那實在是比登天還難,沒耐何,隻好收拾心情唉聲歎氣地下山去了。
兔起烏落,日影西移,陳景元一個人走在山坳裏,隻覺四周黑的厲害,他年紀尚小,心裏發虛,卻暗暗給自己打氣。心道這林中再暗也好過看到修真者法寶的光芒,否則指不定就又是哪門哪派的弟子門人來討什麼神兵法寶了。
心裏念叨著,可偏偏天不遂人願,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前麵一聲清亮之極的鶴唳,接著便是一個女聲嗬斥道:“你是什麼妖怪,竟敢在此作祟,難道就不怕華山玉泉院的得道高士收了你的臭皮曬席子麼?”
“嘿嘿,玉泉院那些個牛鼻子現在這當兒隻怕是自顧不暇,惹上了妖王杜雨,除非那不知是否還在人世的****夷現身,否則單憑張無夢和那幾個徒子徒孫是不成的。”
空山幽幽,鬆風陣陣,原本柔和的微風卻讓那白鶴背脊上的少女心底發涼,她本是師傅派來向玉泉院求援的,誰知半路卻遭遇了眼前這個魔道凶人,聽他言下之意貌似玉泉院裏這會兒也不太平,心裏不禁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隻聽她道:“胡說!希夷老祖道術高深自不必說,可先不論鴻蒙子張真人和那杜雨老魔孰強孰弱,單就掌院陳踏法前輩便可令妖邪伏首,更何況還有......”
“哈哈,小女娃還真是天真!”黃袍男子不等她說完便大笑道,“你以為你們蜀山劍派的遊曆弟子為何突然受襲?不妨告訴你,在這方圓百裏之內的正派修真三日之中已被我妖界伏擊十二波,此時除了張無夢坐守玉泉院,他的師兄師弟們都在救援別派子弟和趕去救援的路上呢!”
“什麼?”少女聞言大驚,她想不到自己師徒遇襲卻原來是敵人想對付玉泉院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驚怒之下咬牙切齒地道:“卑鄙!”
誰知黃袍男子卻聽的一樂:“怎麼,難道我們妖界中人在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修真眼裏不就應該是卑鄙無恥的麼?”
“你.......”少女見他如此無賴不由氣急,也不多話,抬手便放出兩道劍光,朝黃袍男子射去。
蜀山派素以仙劍修行見長,少女這一出手便可見厲害。隻見那兩道劍光一青一藍,纏繞飛射,衝勁兒裏又暗含著回旋之勢,好像能將一切阻礙絞殺無遺,陳景元在旁觀望,心道若是自己那可斷斷招架不來。
念頭未已,場中忽然平地裏掛起一陣怪風,隻聽那黃袍男子怪笑道:“小娘皮,瞧你坐騎仙劍都不差,怎麼道力卻弱弱的可以,桀桀,要不哥哥我教你兩手?不說別的,光是那陰陽和合的功夫想必你便不曾修過......”
“無恥!”少女仙劍被那魔頭收去,還受他言語侮辱,險些氣炸了肺,把那百寶囊中的錐、叉、棍、尺一股腦兒朝惡魔招呼過去,可也不知對方使了什麼法兒,不管她打出什麼法寶,統統收去,還要調戲一番。
“啊呀,人家尋郎官兒都是丟繡球,好妹妹你卻丟飛劍法寶,哥哥我可受不起啊!”黃袍男子手上招架,嘴裏卻哈哈笑道:“莫不是心裏著急,這就要和我同房成親麼?哈哈哈.......”
陳景元躲在暗處見那少女已落下風,心裏著急,可自己的本事恐怕還不及人家十分之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不過人急生智,他忽然想起日間救過自己的那個青袍道士來,暗道不妨借那位前輩的威名嚇嚇這個魔頭,雖然有冒名之嫌,不過總算是做善事,想必前輩高士是不會計較許多的。
想了想說辭,陳景元故作鎮定的叼了根草棍在嘴裏,緩緩踱了出去,嘖嘖歎道:“今年不怕死的雜碎還真是不少,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
黃袍男子嘴裏正調戲的過癮,誰知竟突然殺出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來,他打眼一瞧,來人不過是個築基初期的毛頭小子,便道:“哪裏來的小雜種,敢在老子麵前放屁饒舌!”
陳景元道:“謔,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饒舌不敢,咱隻是鸚鵡學舌罷了。”
黃袍男子見陳景元道力低微,原本不削一顧,可看他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心裏又不禁打起鼓來,暗道:天下之大能人異士輩出,像那昆侖的極樂真人就是童子身,還有名聞四海綽號“窮神”的胡吟,更是隻收乞丐門人,難不成這小小道童竟大有來曆?
想著不禁問道:“哦,那倒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敢如此大放厥詞,簡直視天下豪傑如無物?言辭也未免太狂傲了些吧?”
“嘿嘿,狂傲不算,豪氣倒是有餘,說這話的前輩姓賈,仙府華山玉泉院,他老人家說的不怕死的雜碎是指你們這些奸惡魔徒,視如無物的是天下的妖邪讒佞!”
“什麼?那姓賈的也回來了?”黃袍男子先是一愣,接著竟語帶顫音道:“小子,你、你說的那個賈前輩叫什麼,長的怎生模樣?”
陳景元被問得一呆,瞧著黃袍男子麵如土色的樣兒狐疑地道:“那位前輩身穿青布卦,衣冠簡樸,身量較為消瘦,鳳眼劍眉,一派長者之風,可不像你這般,所到之處全是妖風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