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頌是個混蛋,這是我以前從未發現過的。
當那個曾經是全公司領導捧在手心上堪稱貼心小棉襖的苦逼兄將刀子無意插進陸頌的大腿,又已極快的速度被人抽出來扔置一邊的時候,我看到陸頌因為疼痛額頭上暴露的青筋,想也不想的衝了過去,周邊一片混亂,那一刻我真想抽死他,真當自己是超人呢?
直到救護車來了,我跟著上車,看他米色的西褲已經被血漬的色彩染成了深深的猩紅,我握著他的手莫名的害怕,手心凹凸的骨質感使我越發的難過,他躺在擔架上,一旁的小護士正有條不紊的給他止血輸液,那隻原本被我握著的手,默默的抽了出來,伴著因為疼痛而有些顫抖的聲音,輕輕的用大拇指在我臉頰上來回滑動著。
“甜甜,別哭。”
我是真的淚目了,這個混蛋。
當他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身上手上都有些點點的猩紅,梁思思這個二缺,既然一直打的跟在身後,一直安慰著我說沒事,見我表情有些淡定了,又朝我擠眉弄眼的逗我笑,她說田甜你現在是不是開心的拍大腿啊,還好相親沒找到個合適的,後爸哪有親爹好,三兒哪有原配棒啊?
當得知陸頌沒事的時候,掉在嗓子口的心髒瞬間落地了,交了住院的錢,他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或許是麻藥還沒有過的原因,他躺在病床上很安靜,一動不動的,我終於有機會安靜的看著他了。
果然還是我錯了,一直的一直,都是我錯了,在相當於毀了他大半個前程後,又屁顛屁顛的跑開了,我從來就沒有為他想過,從來就是想著自己,怎麼就這麼賤格呢,怎麼就這麼討人厭呢。
窗外已經有夜幕的征兆了,我握著他的手發著呆,看著他安靜的臉,跟孩子一般沒有防備,眉心微微皺起,不禁伸手想要撫平它,一定很疼,連做夢都不安穩。
卻不料他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沒有預料的,明明握在手掌中的大手,完全沒有一點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動動之類的,所以,看了我個措手不及。
他不說話,眸子裏是淡淡的笑,我就想一個沒有殼的烏龜,連當縮頭烏龜的機會都沒有,大眼對小眼,認輸的往往的是我。
“哦,你醒了,餓不餓,我叫飯。”
“餓。”笑盈盈的“我想吃你做的。”
臉頰熱辣辣的,我胡亂的點著頭,沒了鎮靜,就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站起身就想去拉一旁沙發上的提包,剛鬆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應著他越發接近的臉我心都停了半拍。
直到被他抱進懷裏,我才意識到他的腿上,想掙脫又掙脫不了,隻得氣急敗壞“你丫的瘋了!忘了你腿才被人捅了?”
不理我,隻是身子往一旁移了移,吊著的腿顯得有些喜感,像是給我移了一小個位置一般,一隻手就將我完全扣住,一瞬間隻聽得見兩人安靜的呼吸聲。
“對不起。”
他這麼說,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敢看,一直的一直,都是我在逃,做錯了事,就扔在哪裏讓他收拾爛攤子,其實是心動的,他手上那款戒指,是當初我們訂婚時一起戴上的,一直都在哪裏,泛著耀眼的銀光。
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我終於忍不住是淚目了,又有些不甘心般的,伸手揪住穿在他身上的病號衣,這麼久了,心裏一直,都是那個抱著籃球對我笑的大男孩。
“對不起什麼,不準這麼說,你明明不愛我,明明不愛。”
“我愛你。”頭頂,隻花了一秒而已,卻讓我心都忍不住的停拍了,明明一直嚷嚷著離我遠點,手卻下意識的抓的更緊了,人,果然是無法輕易滿足的生物。
“當初你跑了,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快急死了,你懷著孩子,就那麼不見了,田甜,你說,你憑什麼就這麼走了,明明是你,明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