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一天(1 / 2)

那一年,李逵小學五年級。

那一天,李逵和胡日鬼、童姍娥同學了近五年。

後來,李逵怎麼也記不起那一天的天氣是什麼樣的。有人說,那一天其實是個晴天,隻不過後來才變成陰天的;有人反駁說,那一天一直是陰天,起初雖然有太陽,但那天的太陽一直是灰黑色的;又有人反駁說,那一天上午是晴天,烈日當空,直到過了下午那一刻,太陽才失去了顏色,變成了一輪黑日;更多的人,提起那一天,沉默不語。

李逵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天早晨醒來,異常悶熱。母親給他和弟弟李貴準備早飯和午飯時,還在那嘀咕,這才剛立夏,怎麼就這麼熱,這麼悶。過了一會,又在那自言自語,大意是昨晚不知怎地,村裏的狗吠叫了一夜。

母親睡覺很輕,稍有動靜,就會被驚醒,所以李逵家是不養狗的。母親又在那嘀咕,意思是他們這個村子裏沒什麼有錢的富戶,不該惹來小偷的。母親喜歡嘮叨,沒人陪她說話時,就自言自語,李逵知道母親這個習慣,也不答話,吃完早飯,帶上中午飯,和母親打聲招呼,就拉著弟弟的手,向學校趕去。

李逵就讀的小學處在鎮子中心偏南的位置。從李逵村子到鎮子小學,大約要走五裏地,這五裏地不全是平路:李逵他們村處於山腳下,先要往南翻過這座山,再經過對麵山腳下一大塊水塘,從鎮子中心穿過,才能到學校。李逵和弟弟一般需要半個時辰才能趕到學校。

快到村口南邊時,路上遇到隔壁的王二叔,正挑著一擔水,晃晃悠悠地回家,看到李逵兄弟倆,打了個招呼:“娃子們上學去嘍!”。和他交錯而過,聽他嘴裏還在念叨著,今天這擔水,咋啯這麼渾奈。

來到村南頭,看到村子裏有幾個人,正圍在村南那口水井邊上,指指點點,激動地說著什麼。李逵和弟弟走近一看,原來是那井水的顏色和往日不同,不再清冽,有些渾濁,有人嚐了一口,略有些鹹澀,不象往日那般甘甜。李逵順著村民手指的方向看向井水,什麼也沒看到,看了好一會,從井下深處,咕嘟一下翻上來一個大氣泡。

經過村南,進入山腳,有一條通往鎮子的的那條翻山小徑。這條小路,不是朝廷衙門修的官道,是村民步行前往鎮子時最常走的一條捷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條路。地形太陡,不可行車。

密密麻麻地香柏樹長滿整座山峰。李逵和弟弟正行走在密林之中,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沙沙地的聲音,自遠而近。李貴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雙手緊抱著李逵牽他手的右臂,嘴裏還說著:“哥哥,我怕!”

李逵正待安慰弟弟一下,隻見上方的小徑上,一條近丈長的斑斕大蛇從山中密林盤旋而出,順那條登山小徑,直衝李逵兄弟而來。李逵大驚,伸出雙臂抱住小弟,卻見那條大蛇蜿蜒而下,從李逵腳上爬過,理都沒理李逵兄弟倆,順山而下,徑直遠去。

李逵安慰好小弟,牽著李貴的手,繼續前行。行不遠處,又一陣陣沙沙地聲音自密林中傳出,李逵趕緊抱緊小弟,李貴這次也不哭了,睜大雙眼,和李逵一起看著,這次卻有兩條小蛇,一前一後,也是順山勢蜿蜒而下,根本不理兄弟倆,從他倆身邊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