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好奇而拘謹地打量著四周,一時忘記了內心的緊張,也忘記了剛才來時的路上心中的疑惑。這是要去哪裏?去幹什麼?他全然不知,沒有人告訴他,或許根本他就沒有資格知曉。他伸手摸了摸上衣口袋裏的儲存卡,這是他此行能隨行而來的原因,也就是他的任務。
治安官的座駕像一顆飛行的子彈,一頭紮進了這密密匝匝、層層疊疊的城市交通網,一個盤旋,就駛進了森然聳立、立體感超強的城市高架公路,轉瞬便彙入穿梭不息的鋼鐵洪流之中。
大約行駛了十幾分鍾以後,維托突然感到車速減下來了, 這是即將到達目的地的信號,他扭臉看向窗外,隻見此時剛好光線一暗,車子仿佛駛進了一截隧道,車外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這段隧道的長度很長,車子在裏麵行駛了大約十分鍾,光線還沒有變化,維托開始感到納悶的時候,車子的速度卻降下來,最後停止不動,這意味著他們到達目的地了。
果然,副艙門“嗤”的一下,自動打開,四名安保特警先行下車,兩人在車門口護衛,兩人在車周圍巡視警戒,他們頭上的玻璃鋼頭盔的上端,射出一道電光,照亮他們的視野。
維托沒敢立即下車,陌生環境總會讓人產生畏懼感,客艙的門打開了,他就站在門邊,等候兩位長官先行。就在這時,杜蓬和沃頓走出了主艙,走向車門,就在經過過道時,兩人都看到了客艙裏恭順等候的維托,杜蓬眉頭皺了皺,沒有吱聲,繼續向車門走去。沃頓卻慍怒地瞪了他一眼,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長官的不悅讓維托心生怯意,連忙緊隨在兩個人的身後下了車,然後低眉順目,雙手垂立的站在他們的身後,但那雙好奇的眼睛骨溜溜地偷瞄著四周。
這是他第一次在正常工作日離開總部大樓這麼遠的地方,那種新鮮感與好奇心讓他興奮不已,內心的躁動表露出他對新鮮環境的好奇與求知,是人腦對未知世界探索的渴望。
他沒有那些特警們專門配置的頭盔,沒有燈光照明,所以眼前光線晦暗,一打眼周圍朦朧朧的,看不清是個什麼狀況,隻感覺周圍空蕩蕩的,空氣冷颼颼的,維托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他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再定睛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視覺適應了光線的明暗度,開始辨別清周圍身處的環境。這類似一個很大的地下車庫,大到維托的目力所及,竟然看不到邊緣,並且每隔幾百米的距離,就有幾根粗大的地下樁基礎矗立著,將這偌大的區域分割成若幹個規則的區域,可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些空蕩蕩可以容納數以千計車輛的區域裏,卻隻停放著一輛車子,就是治安官杜蓬發著幽黑色光芒的豪華座駕。
等到維托看清楚了些身處的環境,內心深處不由升起莫名的壓抑感,這是冷僻森然又陌生的環境對人腦意識產生直接的作用。維托心中有些發毛,身體不由得向那些特警的身邊靠了靠,這時,他感到腳下有東西隔了一下,他忙低頭看了一眼,才看到地上兩道光滑錚亮的輕軌靜靜地躺在地上,並向前延伸,一直到未知的盡頭。再看旁邊,原來根本不止一條輕軌,而是很多很多條,每相隔五到六米,就有一條輕軌,在這巨大而幽暗的地下建築裏,發著森森的微光。
杜蓬治安官下車後,冷峻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這看來他並不陌生的地方,腳下停頓了片刻,伸手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塊布狀的東西,類似麵巾紙,維托離得近,看清那是一塊質地柔滑做工精細的絲巾,維托看見有人用這樣的絲巾來抹嘴,而此時這支隊伍的領頭人,將這塊絲巾輕輕地掩在自己的口鼻之間,小指微翹,眼中露出一股厭煩的神情,卻保持著這個動作,邁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