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雙手雙腳也像被冰冷的繩索捆住,動彈不得,感覺就像整個人被凍進了一個大冰塊裏,偏偏意識又是清醒的,卻掙紮不開這種束縛。不離想起了小時候幹爹給自己講過的鬼故事,稱這種現象叫鬼壓床,隻說睡一覺起來全身酸痛,卻沒說破解之法。
門突然被推開,張霄捏著一個手訣走了進來,瞬間把壓在不離身上的怨氣打散到窗下。本來鎖好的窗戶突然打開,炎熱的夏季盡然灌進一陣陰寒的冷風,吹得白色的窗簾瞬間亂舞起來。強大的怨氣在窗簾下漸漸彙聚成型,竟是一個雙腿被折斷纏繞在身後,左眼洞中被挖去眼球,右眼一片暗紅血光,身型隻是幾月嬰兒的怨靈。他的十指指甲瘋長,胡亂揮舞著,齜著尖利的牙齒,淒戾啼叫,又想撲上來。
“哼,放肆”張霄手型變化,結出一個雷印,雷電正氣隨印而來,誅殺天下陰邪穢物,魂飛魄散,不得入輪回,修來世。怨靈瞬間收起獠牙,往後退了幾步,躲在窗簾之後。“天道無情,恩怨無咎,冤有頭債有主,你自去了你的恩怨,不能傷及無辜,否則必誅之。回去轉告你家主人,她,誰都不能動。”
話音剛落,怨靈化作絲絲黑氣順著窗戶消散而去,室內重回安靜。張霄關上窗戶,看著不離渾身動彈不得,卻也掙紮出一頭一臉的汗水,皺緊了眉。眼見中元節就要到了,陰門大開,邪祟作亂,玉佩也不能保其平安,得另想法子才成。掐了一個寧神訣,幫不離擦開頸邊汗水,珍重的在額頭落下一吻,離開了房間。
清晨,鬧鈴準時把不離從睡夢中叫醒,她感覺自己做了個夢,但卻又說不清楚,隻記得恍惚聽見了張霄的聲音。拍拍臉頰,醒醒吧,好好上班,努力掙錢才是人生大事啊!
“不離,你喜歡吐司搭配甜醬還是鹹醬?”
“甜醬,謝謝…太麻煩你了。”門外傳來張霄的聲音,真的跟夢裏一摸一樣。
“快點,要遲到了。”
袁不離搭著張霄的順風車踩著點走進了小診所,迎麵就看見掛號處的張婷婷一臉壞笑的從自己眨了眨眼。“鐵樹開花,萬年老處女有對象了?”
“哪有,我們隻是朋友,他順道送我上班。”
“哦,專門去你家接你送你上班的朋友,我懂。”
“不是,你…”
“不離,你飯盒拿掉了。今天我沒什麼事,下班我來接你回家。”張霄拿著不離哆啦a夢便當盒袋子去而複返,衝張婷婷點了點頭,沒等不離答複就大步離去。
“切,下班我來接你回家,都同居了,還朋友,騙鬼呢?”張婷婷用手點著不離的額頭,曉得不懷好意。
不一會,小診所裏上到主治醫生,下到清潔工阿姨,就連經常來看病的羅大爺,送孫子來打吊針的王阿姨全部都知道,美麗漂亮的袁護士跟一個帥哥同居了。
中午,袁不離坐在掛號處張婷婷的辦公桌旁,無奈地打發走第n個來八卦的同事,狠狠地瞪了婷婷一眼。
“真的不關我的事,早上那位帥哥送你來的時候,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大家也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
“那為什麼現在都傳成未婚夫了,是不是到下午就得說我早就結婚了。”
“那你到底結婚沒有啊?”
“張婷婷,你個壞蛋!”不離嬌嗔,捏起粉拳。
“開個玩笑,別生氣啦!”張婷婷假裝成一張苦瓜臉,拱手討饒。
“你好,我找袁不離。”沙啞尖利的聲音響起,就好像有人用磨砂紙擦刮玻璃,聽起莫名讓人心煩。來人一身黑色,帶著一頂棒球帽,微微低著頭,弓著背,讓人看不清麵孔。左手纏著繃帶,繃帶泛黃陳舊,單肩背著一個塞得滿滿的編織袋,雙腿褲腳布滿泥巴,像是走了很長一段路,跋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