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腳步一動,衣袂飄飄提步就往門外走去,那決然的態度將淩嫣蘭氣得牙癢癢的,卻也無可奈何。
“諾,還你。”淩嫣蘭手一揚,猛地將卷軸丟在地上。卷軸在地上連打幾個滾,滾到了淩嫣竹麵前。
望著地上沾滿灰塵的黃色聖旨,淩嫣竹的嘴角勾起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而餐桌前的淩富貴和張氏,則被淩嫣蘭的舉動嚇得腿一抖,臉色慘白得像地獄裏的白無常。
夫妻二人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衝過來,張氏手腳哆嗦著一臉害怕的彎腰去撿聖旨,淩富貴則臉色鐵青的走到淩嫣蘭麵前,忽地揚起巴掌啪一聲打在她臉上
“孽女,你這是要害死全家人嗎?”
巴掌覆在之前的傷口上,頓時上了藥的傷口再次被撕裂,淌淌流下鮮紅的血液。
淩嫣蘭整個人都懵了,手捂在傷口上不敢置信的瞧著一向疼愛自己的親爹,囂張的氣焰在那一瞬間滅去,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爹,你打我?”
從小到大,哪怕她再調皮,哪怕她將淩嫣竹打得皮開肉綻,她這位可親可敬的親爹都沒打過她,而現在卻為了區區一張聖旨扇她臉?
他不知道她今天剛被休,其實心裏正難過著嗎?一時間,她感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打了淩嫣蘭淩富貴也懵傻了,一縷心疼快速滑過眼簾,但很快這縷心疼就被濃濃的寒氣所掩蓋。
隻見他嘴唇抖動幾下,怒不可遏的說道“孽女,你可知這是聖旨?隨意丟棄聖旨,那是要殺頭的呀,你想害得全家人為你一個人而陪葬?滾,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再讓我見到你!”
...所有人被淩富貴身上所散發的寒氣嚇到了,都不敢再上前為淩嫣蘭求情。而淩嫣蘭經過他這一咆哮也終於明白,她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她抱著淩富貴哭喊著“爹,女兒知錯了,求求你原諒女兒吧。”
“原諒?嗬嗬,如果這事傳到皇上耳中,咱們一大家子都不夠砍,你讓我如何原諒你?”淩富貴冷然一笑,狠心的推開她喚來下人“來人,將二小姐拖回西院的柴房去關著,永遠別讓她出來。”
“老爺...”撿起聖旨的張氏一聽急了,衝上前扒住淩富貴的手臂痛哭“求求老爺別這麼對待蘭兒,她是你的女兒呀老爺。”
“女兒?從今往後,我淩富貴再無她這個女兒!還有,你跟雲兒也回去,不許為她求情”
本來他還以為她被休了需要家人關心,但這份關心她卻不知道珍惜,怪不得他。
當下人將淩嫣蘭拖下去後,老遠還能聽見她那把鬼哭狼嚎的哭聲。
淩嫣竹料不到就這麼輕鬆的解決掉淩嫣蘭的事,聽著她淒慘的哭聲,她心中很不是滋味。至於柳氏母女,更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站在那裏,嘴角勾起輕蔑笑意。
張氏見求不了情,自己和兒子又被嫌棄,心中的怨恨更是濃厚。她漸漸停止哭泣,抬眸掃一圈在場的所有人,特別是在掃向淩嫣竹這邊時,她那雙豔麗的美目更是快速閃過絲毒意。
“既然老爺不肯放過蘭兒,那我隻能令想它法了。隻是老爺到時可別怪我不留情麵!”說完,她憤然的揮著衣袖,帶著淩肖雲絕然離去。
隨著張氏母女幾人的離開,飯桌上的飯菜也早已涼透,而所有的人也再無了吃飯的胃口。
淩富貴扭頭,麵色疲憊的盯著眾人一眼,揮揮手臂“都散了吧,這頓飯不吃也罷!”說完不等人出聲,他自己倒先離開了。
當家人都走了,剩下的人再留下也無任何意義。
柳氏帶著兒女們也離開餐桌,在來到淩嫣竹身邊時,她忽然壓低音量吃吃的笑起“竹兒,今晚多虧你了。”說完施施然的離去。
望著她尊貴的扭動水蛇腰,淩嫣竹一陣錯愕。多虧她?多虧她什麼?她可是什麼都沒幹,這柳氏有毛病不是?
許氏見女兒錯愕的目光緊盯柳氏背後,走上前幽幽歎口氣“矣,竹兒,以後在府上多注意,隻怕又要變天了。”
“什麼變天?”淩嫣竹不解,歪著腦門詢問許氏。
“你二姐如今被你爹關在西院柴房,你認為你二娘會罷休?你大娘不會出損招阻止你掌家?”許氏白自家女兒一眼,用一種你真傻的眼神瞅著她繼續道“為娘知道你不想接觸管家這事,找個時間我跟你爹說說,讓他找人進趟宮,求皇上收回聖意,省得到時錯亂百出出危險。”
因為淩富貴的不重視,所以淩嫣竹從小到大都未習過字,受過先生教導一天,哪裏會什麼管家啊。再一個今天家裏鬧得一團亂,沒出兩天還會再有事發生,她不想女兒夾在這裏麵被人當槍使。
所以,管家這事她一定要幫女兒給推掉。
哪知,淩嫣竹一聽她的話後,立即搖頭“不,娘,這次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管家!”
“什麼?”許氏瞪珠瞪得老大,虛白的臉色因著急而生出絲紅暈“竹兒,你咋聽不懂為娘的話呢?這個家咱們最好別碰,也不要想著去碰。因為你大娘和二娘都不是省油的...”
“娘,我今天很累,咱們能不能先回北院再說?”淩嫣竹打斷許氏的話,生怕她又要開始一大段的長篇說教,立刻上前扶著她手臂撒嬌“真的很累,好不好?”
看著女兒疲憊的臉色,許氏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那走吧。”
母女幾人回到北院時已是星光爍爍,捂著餓扁的肚皮,淩嫣竹帶領環兒進了廚房,快速做了些簡單的吃食隨便吃吃。
鬧了一晚上一點東西都沒吃到,早就唱起空城計。
吃過晚飯洗洗涮涮後,淩嫣竹就讓幾人去休息,自己則端盆熱水回到房間,準備擦擦疲勞過度的身子。
然而當她剛將水放在平時擦澡的地方扭頭去找換洗衣物時,一個熟悉的包袱卻映入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