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著這股子信念,君陌奇跡般地爬到了百離殤的腳邊,長劍好似長著眼睛一般對準了百離殤的心口,運足了力氣和僅有的靈氣,直直向著對方插去。
百離殤隻冷眼瞧著,沒有任何動作,長劍在隻差一毫的地方頓住了,直接跌落,君陌整個人倒在了床邊,喉間的血再也忍不住地往外噴。捂住自己早已血流成河的衣襟,君陌的眼前一片漆黑,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隻能眼神不甘地看向百離殤的方向。
華裳便是在這時闖進來的,看著倒在床邊血流了一地的君陌,再看看床上完好無損冷眼旁觀的百離殤,她有一瞬間的呆滯,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便毫不猶豫地跑到君陌身邊,抱起他將身上僅剩的丹藥一股腦地塞進了他的嘴裏。
看著君陌往日清澈透亮桃花眼此時仿佛蒙上了一層霧,華裳便覺得胸口悶悶的,好似被什麼一顆青澀的葡萄堵住了一般,酸澀的難受。
即使看不見,君陌還是準確無誤地攔住了華裳的手,將丹藥一顆顆放了回去,睜著自己已經空洞無神的雙眼看著她,伸出的手指想要撫摸對方的輪廓,卻終究還是放下了,君陌釋然地笑笑,對著華裳說了自己此生的最後一句話“我知道,你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那個人,不是我。”
微笑的嘴角還帶著弧度,漂亮的眉眼還存在著暖意,君陌卻終於走完了自己這不長不短你的一生,在他最愛的人的懷裏,他很幸福。
沉默的淚水從華裳的臉頰滴在君陌的眼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心痛,心痛到無以複加,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好好抱抱他。
本來這場戲到君陌死華裳出現便結束了,華商不會手足無措地抱著君陌,君陌也不會臨終釋然說出那最後一句話,這句話是寧采兒自作主張加上的台詞,而之後的發展就格外地順其自然了,導演沒有喊cut,演員就出不了戲。
華裳抱著君陌壓抑地哭泣,那聲音帶著全世界終於隻剩下自己的寂寥,又帶著你終於走了的惶然,整個片場都安靜了下來,隻餘她的哭聲久久回蕩刺痛人心。所有人都不知不覺地入了戲,都在同情這個隱忍哭泣的女人,因為他們都知道,自他死後這個世界上便再不會有人那麼愛她了,再也沒有了——
這場戲完成後,所有的人情緒都有些壓抑,包括自認老司機的劉三好,她看著寧采兒的眼神都會不自覺地帶上華裳的感情,看得寧采兒渾身發毛,走路都盡量躲著她。連劉三好都這樣,那就更別說一般人了,那是成群成群的同情射線不要錢的發給她,讓她覺得自豪的同時也覺得莫名其妙,不就是個戲嗎,至於嗎!
不管別人怎麼想,寧采兒自己是因為覺得君陌的感情到了,便脫口而出了那句話,因此事後她還要擔心導演借機教訓自己,便很自覺地自己來找導演負荊請罪。隻是看導演一臉笑成句話的樣子,明擺著很是滿意寧采兒也就放心了。
這樣的話她就能更好地提出給自己加一點小戲份的要求了,寧采兒走到導演麵前不卑不亢地直接說道“導演,我想給君陌在最後加幾句旁白,不多,就一句話。”
“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道,導演現在對寧采兒那可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她不僅把劉三好的戲帶上了一個台階,就連馬紹玉那個一向隻有“我帥,我帥,我很帥”表情戲的家夥,也帶出了幾分真情實感,實在是每一個導演都非常想要的那種演員啊。
所以寧采兒屬於無形中把導演的好感度刷爆了,現在的導演處於對她的所有要求都無限寬容的狀態,因此在導演看來這麼簡單的要求就很容易地通過了,連寧采兒準備好的說辭都不必了。
事情完成了,寧采兒便開始自己的最後一場戲,也是君陌出場時候超級華麗風光無限的戲。可能是剛剛看完了君陌的死亡,所以大家的興致都不高,很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感覺,好像就差一點契機大家就能一塊出家為僧落發為尼了一樣。
莫名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寧采兒又換上了一件精挑細選出來的服裝,這期間她一直麵對的都是妹子們紅通通的眼睛,時不時地還要冒出幾個哭咯,實在讓她有些可笑不得又無可奈何。
最後一場戲了,大概是彌補他的死亡慘狀吧,導演似乎很下的起血本,給她的出場又加了一筆巨資營造唯美的氛圍,凸顯她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但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在他飛著出場的時候,下了一場人工非智能的花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