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倒是沒有工作人員那麼多顧忌,隻是這一連串的變故看下來,難免有些腦袋不夠用,反應不過來,因此也就下意識地學著別人一般不做任何回應。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是有些人反應迅速想嘲笑嘲笑,但看大家都沒有任何動作,也就盡量憋著,不讓自己做第一個吃螃蟹然後被打死的人。
憋笑憋得辛苦,寧采兒看著那麼一個大塊頭自以為小聲地說話,說完還特心虛地看了看周圍,生怕有人聽見自己小心眼的話。他難道不知道,以他的大嗓門就是再小聲都不可能做到輕聲細語,做到不讓除自己之外的第二個人聽見嗎,真是個,意外可愛的漢子呢。
大概是男子心虛小心的表情戳到了寧采兒的笑點,她又向來不是個會讓自己委屈的人,所以見自己實在堅持不住,便直接笑出了聲音,隻是這聲音在安靜地環境中甚是悠遠綿長,引人注目。
這一聲突兀的笑不僅打破了原有的安靜,也為寧采兒瞬間引來了導演的殺人視線,那怨毒仿佛想一巴掌扇飛她的目光,寧采兒隻能一笑置之。可導演被這麼明顯的打臉,顯然是不想這麼輕易繞過她的,隻是還未待對方想出身法子實施,周圍本就努力憋笑的群眾也紛紛破功,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笑聲響徹雲霄,攔都攔不住。
原本還恨恨地要死的樣子,導演此刻隻覺得渾身發熱,羞憤欲死,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寧采兒,若不是她,他不會這麼丟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寧采兒看著導演雙目之中淡淡的水氣,對方的臉皮不會這麼薄吧,剛才還恨不得弄死她,現在就委屈上了。
無能為力地聳聳肩,大家的情緒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看她也沒用啊。
寧采兒這邊無所畏懼,男子那邊卻是完全的不明就裏,眼神困惑地看了看周邊的圍觀群眾,抬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一邊好整以暇的佳人,疑惑不解地問道“大家這是怎麼了,腦子中風還是集體神經病啊,有病不得去醫院嗎,在這裏杵著幹啥?”
圍觀群眾一聽這話笑得更瘋了,有些直接趴在身邊陌生人的肩膀上捂著肚子,交叫喚著“誒呦誒呦。”而被靠著的人也沒有拒絕,借著力互相攙扶著直笑得腰酸背疼,有些人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可見男子的功力有多強。就這麼著,在現場本來毫不相幹的人群,因此結交了不少臭味相投的朋友。
而一邊聽見問話的美人很是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甩開對方戳過來的手指,懶得理會這個自帶嘲諷氣場的漢子。大踏步走到導演麵前,佳人對著看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寧采兒一笑,然後伸手一指她,淡淡說道“導演你看她換上男裝後,合不合你的心意。”
聞言導演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佳人指的竟是害他出糗的寧采兒,瞬間很是不忿地衝著她擠眉弄眼,頗有一種自己受了委屈無處發泄的勁頭。不過既然佳人都發話了,導演就是再不喜歡寧采兒,也斜著眼神開始打量了一下她。
還真別說,寧采兒因為天氣冷直接將蘇媽最後塞給她的機車風黑色皮衣穿在身上,下身穿的是普通的修身硬牛仔褲,隻是牛仔褲裏麵多了一層細密的毛茸茸很是暖和,披肩長發紮了一個半截的丸子頭,顯得整個人幹淨利落、英氣逼人。
更別說她一雙本就筆直修長的雙腿,踩著高跟鞋更是高人一定,站在人群裏頭真是亭亭玉立,一眼就能讓人看見。再者就是寧采那雙惑人的桃花眼,可冷可魅,抬抬眼角往人的方向那麼一看,活脫脫一個迷人的小妖精啊。
咳嗽幾聲以掩飾自己的滿意,導演對於采用寧采兒作為自己的演員這件事本身,內心那是非常拒絕的,但是他的戲也不能因此就耽擱了。本來說好的小哥臨時有事來不了,李天那個蠢漢子又是個不靠譜的,這麼想著導演默默對著蠢萌而不自知的漢子翻了白眼。
如果現在還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今天的戲份是真的要拖後好幾天了。雖然這個角色雖算不上多麼重要,今天半天的時間就能完成,但是租用道具和場地也是需要高額花費了,投資商本就對拖遝的進度不太滿意,給錢都給的不甚痛苦,所以他還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投資商的耐心。
但是要突破他心中對於寧采兒的偏見,對導演這個某些事情上倔強如牛的小老頭來說,還真是有那麼點強人所難。本就長滿了皺紋的老臉因為心中糾結不已,而慢慢皺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導演抬頭望去卻正巧對上了寧采兒探究的眼神,瞬間不知為何心虛地轉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隻是下意識的動作之後,心裏又懊惱異常,得罪人的是她,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心虛呢?
這麼想著倔強小老頭又把視線轉回去,隻是此時寧采兒已經低著頭兀自思考著什麼,完全沒有搭理他,這讓他很是不爽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潛意識上了對方年輕的脆弱小心髒什麼的,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心虛感好像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