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簾子來回擺動,密密麻麻的牌位,按照特定的位置擺放在供桌上,在供桌前麵整齊的擺著香爐燭台子,另外還有一些生鮮祭品,豬頭活雞等物。
對了值得一提的是,祭台上還擺放了四個大白碗,一個裏麵是白米粒子,一個碗裏麵是紅糖,一個碗裏麵是油膩膩的糖肉,最後一哥大白瓷碗裏是一碗清水。
有意思的是,四個瓷碗中,都放進了一根紅繩,繩頭埋在裏麵,繩尾伸展出來,四個繩尾纏繞在一起,在四個碗的最中間,看起來是有什麼講究!
嬸子放下了燈籠,走過去去拿了香。
我繼續觀察,發現而且更加詭異的是,在供桌後麵,每個牌位的後麵,都有一個沒有蓋子的長方形小盒子,像是,像是一口口迷你的小棺材!
我踮起了腳,往裏麵瞅了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裏麵全是一個個稻草人,而且那紅線又出現了,在小棺材中的稻草人上麵穿體而過,所有的稻草人躺在小棺材裏。
靠著那複雜的繩印連接,這一定有什麼目的,要不然不會這麼詭異,我就是這麼看著,都覺得滲人,有種發自心底的恐懼蔓延上來。
嬸子拆開了香,挑選了三根,走到了燭台子前,把香的一頭放在蠟燭火苗上,我的目光從牌位後麵的小棺材那裏移開,打量四周。
今天祠堂裏的氣氛不對,看起來空蕩蕩的祠堂裏,有些擁擠,是的是擁擠。
莫名其妙的感覺,明明隻有兩個人,我卻覺得周圍站滿了人。
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在祠堂裏,我本能的跪在蒲團上,嬸子拜了拜牌位們,然後拿了香給我,讓我拜拜,她在我拜完後,接過了我手裏的香,煙霧繚繞,但在插上香爐的時候,香突然熄滅了。
嬸子咦了一聲,我也抬起頭看著熄滅的香,嫂子又拿了三根,在蠟燭上點燃,冒了煙這才遞給我,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沒回頭,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村長,因為這院子裏沒有第四個人。
“江曉,別分心,專心點!”嬸子提醒我。
我哦了一聲,握著想香,繼續拜著,這時候胸口一陣滾燙,我的玉佩突然發熱了,我心裏一動,驪姬有反映了?
可就熱了一下,就沒有了,快到讓我覺得是幻覺,我楞了一下,繼續拜著。
可當我拜完後,香又一次熄滅了,這就不簡單了。
而此時一陣過堂風吹來,屋子裏的白布條劇烈的擺動,蠟燭的火苗也忽然撲閃起來,幽藍色的火焰,像是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村長走了進來,走過來拿著我手裏熄滅的香,重新點燃。
他把香拿在手裏,振振有詞的念叨著:“祖宗在上,今日家門或遭大難,此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心性不壞,再說我輸了一輩子棋,臨了他祖父讓我贏了一把,我答應過他祖父,有生之年,必定護他安好,大丈夫言出即行,各位祖宗請看在不肖子孫的份上,嚐試護他一番,如若不行,我們再讓他走如何?”
老村長說完跪在了地上,雙手伸在前麵,腦袋不斷的磕頭,對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他磕的很重,第三下,額頭上都磕出了血,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決然。
我看到了他的堅持,說真的,我眼框裏酸酸的,其實我明白兩次熄滅不是偶然,應該是某種拒絕,某種拒絕庇護的暗示。
第三次熄滅了,但村長還在繼續的死磕著,那股堅持讓我鼻子一酸,眼淚溢了出來,我真的很想站起來,然後離開,不給他添麻煩,但我膽怯了。
是膽怯了,這是最根本的原因,其次是驪姬,再者是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複雜的局勢。
此刻我突然有種體會,很苦澀的味道,在我們弱小的時候,最無能為力的年紀,最容易欠人情債的時候,往往還會連累別人。
金錢有價情無價,人情債最難還,也是最難咽下的一種苦果。
安靜的祠堂裏,老村長異常執著的堅持,很快換來了強烈的反應!
外麵樹葉嘩啦啦的響了起來,一陣陰風過堂吹來,我打了個哆嗦,燭火劇烈搖曳,我急忙回頭,隻見村長麵色一變,也回了頭,白布條子高高揚起,祠堂的木門忽然動了!
砰地一聲巨響!
幾乎在刹那,祠堂的門猛然合上了!
蠟燭也熄滅了!
風停了!
祠堂裏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