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台階上，看著天空，天空是渾濁的。我想拍一張照片，朋友不在我的身邊，我的簸箕在我的腳下。我害怕渾濁會落下來，那些渾濁都是塵土，塵土被風刮到了天上，在天上起著波浪，塵土的波浪。是不是好多人像我一樣看著天空？
有人說那不是塵土，那是雲，像土一樣的雲，我清醒了，塵土雲，就用這個名字吧。塵土雲在天上動來動去，這是天上起了風，我看了一下地麵，地麵也有些微風，微風吹動一張書紙，書紙沒有跑多遠，這是挺小的風啊。
書紙上有著文字，文字也被風吹亂了吧。我用力看上麵的字，看不清楚了，那麼多字隻看清楚一個字是：會，這個字是說朋友吧，朋友會送給我一張照片的，拍的就是天上的渾濁。我會很高興，我看著這個字，不對啊，朋友還沒有來到這裏和我一起看著天空。
走過去，我拾起這張書紙，這是我的書紙啊，是那本舊書上的。我把它扔掉了，我都忘記它了，我是怎麼扔的呢？是在窗口那裏扔出來的吧，我把書紙撕下來，攥了攥，就從窗口扔了出去。我是不想要它了，它上麵的字我不太喜歡，不是所有的字。
可以說，有些字我還是喜歡的，我把那些喜歡的字讀了幾遍，抄了下來，剩下的就是不喜歡的字，不喜歡的字有這麼多，這是自己的錯？還是作者的錯？這些字就扔了吧，扔到窗外，讓外麵的風去讀這些字，慢慢地讀盡，讀到每個字都模糊。
此時，我拿著這張書紙，再次看上麵的字，卻是有點喜歡了，這真是奇怪的變化，完全料想不到。我厭煩這些字，才會扔了它，喜歡的字我都摘抄了下來，時間過去，是自己變了？還是這書紙上的字變了？難以琢磨，也許都變了。
我在讀書的時候，讀到了一本舊書，舊書很舊了，上麵還有灰土，我吹了一下，灰土跑到了桌子上，我又吹桌子，灰土跑到了地上，我再看地上，灰土已經沒有了，我的鼻子卻聞到了灰土的味道，那是陳舊的時間的味道，深深的吸一下吧。
好久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了，以前，我看到塵土，比如鍾表那裏，我會試著吹一下，一股塵土的味道就跑到鼻子裏去了，不能說難聞，但是味道不是很好，沒有吸引力，有時候還會堵到鼻子，呼吸不暢，阿嚏，一個噴嚏出來，才算又通了鼻子。
動了動鼻子，還想回味一下那種味道，不是好味道，也沒有吸引力，但我想回味一下。我回想著這味道，妄圖這味道複現，重新在我眼前複現，複現了，我就吸一下，讓味道進入鼻孔裏，這味道不似夏天那般幹燥，有股潮濕的氣息，潮濕不是那麼濃重。
這樣聞著，我都忘記了讀書，我是說，我發現了陳舊的時間的味道，這種味道才會吸引人，讓人流連忘返，置身在這種味道裏，世界都是陳舊的了，你麵前的世界都是陳舊的了，這樣的世界有一種獨有的美麗，這種美麗就是鉛筆畫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