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本來掛滿淚水的臉突然間露出猙獰的笑容。
黎明前的黑暗就像一個惡魔,在我心中嵌入罪惡的靈魂,注定要走上一條不歸路。
當我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出現在程常福麵前的時候,他有點驚訝,輕聲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沒有說話,跑進屋坐在娘的身邊,卻發現娘的枕巾濕了一片。
大約過了兩個月。
有一天,我發現崔老師躲在牆角邊嘔吐,還以為她病了,上前關心的問:“老師,你怎麼了?”
“噢,沒事!”崔老師言辭閃爍,想了想又說:“木根,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我遲疑的點了點頭。
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過了幾天,校長找崔老師談話,說她給學校造成很壞的影響,將她開除。
看著崔老師含淚離開學校,我有點搞不清楚。下午放學,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到崔老師家,想問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進院裏的時候,我看到的依然是老師的男人在狠狠的抽著旱煙,即使是聽到有人來,頭也沒抬,仿佛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崔老師在屋裏哭著說:“你說這該怎麼辦,你總得給我個交代吧?”
“你說能怎麼辦?當初是你自願的,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煩我!”說話的是李翰祥。
“可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這是事實!”聽了李翰祥冷漠的話語,崔老師有點絕望,無暇顧及,竟說出了實情。
“事實?誰知道你懷的是哪個的雜種,我跟你說,我今年才二十一,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到處招蜂引蝶,要是說出去,別人隻會說你是老牛吃嫩草,還想讓我給你個交代,我看得你給我個交代才是。”李翰祥無賴本性顯露無疑。
崔老師萬萬沒有想到李翰祥是這樣一個人,不過她畢竟比較老成,知道這種事情不宜傳揚出去,冷靜一下,強忍著眼淚說:“那好,既然你這樣說,算是我自找的。你把借我的那兩千塊錢還給我,以後我們各走各的。”
“還錢?沒再找你要青春損失費已經夠好了,我說你個老娘們兒真有意思。我告訴你,以後別來煩我。要不是你都這個德行了還死撐著去上課,那個色鬼校長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把我也辭了。我不讓你賠償算我仁慈了。”
隨著一聲重重的摔門聲,李翰祥從屋裏走出來。他看到我正瞪著他,上前甩了我一巴掌,說:“小兔崽子,看什麼看,這老娘們兒是不是也經常給你喂奶?”接著對崔老師的男人說:“你他媽的還不如死了,是個男人就能給你戴頂綠帽子,真他媽的窩囊廢!”
李翰祥趾高氣揚的走了,留下一個哭著的女人,痛著的男人,還有一個恨著的孩子。
我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隻感覺李翰祥的那一巴掌不是打在我的臉上,而是打在我心裏。老師是錯了,可是她也是可憐的女人,這種懲罰對她來說是不是太重了?
我到家的時候,發現小貨店的燈還是開著的,想必程寡婦又來了。
這一次,我沒有過去,而是敲了敲姑姑家的門。
開門的是姑姑的母親,按輩份我該叫她奶奶。
她看是我,又看了看亮著燈的小貨店,長長的歎了口氣,把我讓進來,一邊喊了聲:“靈芝,木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