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遠山,煙嵐繚繞,暖黃色的光暈,透著耀眼的光。
沃麗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陽光,拿開了手背,會神凝望著那輪生機勃勃的朝陽。
身體一陣陣的瘙癢和疼痛……
時間到了嗎?
腳步聲在她的身後響起,沒有回頭,仍抱膝而坐。
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帶著主人的體溫,淡淡的寒香,沁人心脾。
暖暖的……拉緊外套,抬頭看向來人,琥珀色的眼眸,閃動著隱隱的流光,清明,透徹,微慍……笑了笑,“什麼時候來的?”“剛到,遠遠的就看到你縮成一團坐在這兒。太冷了,回去吧……”,俯身,將沃麗裹緊,抱了起來……
“讓我再做一會兒!藤原”,有些哀求的轉頭看向他,她的記憶已經出現渙散,像是被風吹亂了的老相片,支離破碎,斷斷續續,怎麼都連接不起來!
雖然所有人都瞞著她,但是她清楚最近一次的記憶體更改失去了作用,她察覺得到,身體對那酒紅色的針劑的渴望已經遠遠超出她自身承載的極限了,像現在……
輕輕地撫摸著沃麗的頭發,那樣小心翼翼的嗬護,“剛才做惡夢了?”
搖頭,生活在噩夢中,怎還會揮霍夢裏的自由?
“今天繼續治療好嗎?”
“什麼時候是盡頭呢?我累了……”,身後的男人身形一頓,緊緊摟住她的身體,好像要揉進骨血裏。
“會找到辦法的,會的!”男人把頭埋進沃麗的脖頸中,呼吸著她與生俱來的青草氣息。
沃麗釋然一笑,何必呢?
藤原,我們都知道你研究的這種迷幻劑沒有解藥,隻能維持,維持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這不就是當初那個男人給她注射的原因嗎?
永遠禁錮在他的身邊,永遠離不開他,永遠注入他的血液,直到死亡,自己也要追隨!
即使如此,她的記憶卻總是出現那個男人的身影,雖然模糊不清,但是她記起來了,可是沃麗不想再去探究事情的真相了,她已經無力再去承載任何的悲傷了。她隻是想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胸腔淤積了一絲腥甜,強壓了下去。
“還是回去吧,太冷了,你……現在不能感冒”,男人小心翼翼的詢問。
“永遠都學不會照顧自己”,淡淡的責問,濃濃的寵溺。
嘴角扯開一抹淡淡的笑,他一直都是這樣,無限的包容。
無論她做過什麼,都會隻要自己轉身就會看見他微笑著站在她的身後。
“昨天,我看見他了”,沃麗窩在他的懷裏淡淡的說。
在和室內,男人轉身的時候,沃麗和他四目相接,和記憶中一樣,黑色的頭發,略長的劉海,細長的眉,眉下的是深邃的雙眸,和頭發一樣的顏色,像寶石般閃著動人的光芒,挺拔的鼻梁,那曾經吻過她額頭的薄唇……
她從來都沒有變,迷失的是他,五年,五年了,她一直在他們分開的地方地方等著他。
藤原身子一愣,轉而一抹無奈的笑:“……他送來了針劑!你想見他嗎?我去”,藤原把她放在了輪椅上,跪坐在女孩的身前,擎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瞳孔中映出一張蒼白無力的麵孔。
“不要”,沃麗急急地打斷藤原的話,相見不如相忘於江湖。
“站在權力和欲望的頂端,我們很多東西都已經變質了……”。
沃麗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叫做淒涼,此刻的表情叫做絕望。
敲門聲,“少主。”
藤原轉身看向壁龕旁邊的鍾,早上八點……
“讓他們進來吧!”開口的是沃麗。
藤原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楚合上眸子,再次睜開時隻剩下了恨和絕望,“兕子,你不能再注射了,去找他吧,去吧!他已經研究出了新型的遏製你體內的毒素的致幻劑,去找他吧!”
沃麗搖頭,他們都知道這是飲鴆止渴,所以她寧願在心裏留住最後的一絲美好和念想,“清河,進來吧!”越過藤原的哀傷,沃麗把和室門外等待的人招進屋內。
紙門緩緩而開,清河帶著醫生無聲的踏進室內,血壓,心率,肌肉反應能力等等,“可以注射了”,醫生看著藤原恭敬的等待他的回答。
“藤原,求你了!”
男人背手而立,站在紙窗的邊緣,沉默壓抑的讓人想逃,臉上閃過恐懼,驚訝,痛楚,最後,剩下的是憤怒,無比的憤怒……
醫生從特殊的冷藏保險箱中拿出鋼化玻璃的液壓注射器,酒紅的液體推進沃麗的肌膚,“啊……”,沃麗重重的喘著粗氣,越來越疼。
新型致幻劑,藥引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血液,在她活著的一天就要嗜血一天,藤原在她的後背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另外一個男人卻使她的餘生都不得不依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