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的麵色倒是凝重了一點,他也沒有想到金士三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真的有讓人尊敬的一麵,至少今天他所表現出來的耐心已經足以贏得格雷澤的欣賞了。
隻是這種耐心畢竟是訓練出來的結果,遠遠不能和那種經曆過血腥教訓的真正戰士相比。
比起漸漸有些躁動不安的金士三,格雷澤就像一棵真正的樹,不言不動,似乎連呼吸和體溫都已經消失了,即使前排的人努力睜大眼睛去看,也要非常用力才能發現他存在的蛛絲馬跡,稍微疏忽一點,就發現他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睛中。
這場對決,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金士三一開始是蹲在石柱後麵的,後來時間久了,慢慢地就趴到了地上。
黃褐色的灰塵和白色的石屑粉末弄髒了他那身漂亮的青色魔法袍,更糟糕的是長時間的埋伏讓他的頭發裏布滿了塵土,結成了一小縷一小縷混雜的結塊,讓他難受極了。讓這一切趕緊過去吧。該死的。該死的戰鬥。該死的格雷澤。如果能在書房那張鋪了黑熊皮的雷擊木躺椅上小憩片刻,再來上一杯用冰鎮過的、十年以上年份的格瑞普酒……
他站起來,右手抓著土係魔法卷軸,左手扶著石柱,喘息聲像是一個破了的風箱。
台下的人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死死地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他大概也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別人的目光中,唐福在作說明的時候很陰險地壓根沒有提到這一段。金士三猶疑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從進入戰場以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沒有出錯,但為什麼會是這種結果呢?
他甚至都在懷疑格雷澤是不是壓根沒有進入戰場,所謂挑戰研究所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精心編織的陰謀,隻是為了讓他像小醜一樣在這個講台上蹦躂。隨即他又否認了這一點,他雖然自視頗高,卻清楚地知道自己跟一個大魔法師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唐福會為了讓他出醜而費這麼多的功夫?
不可能。他自己也這麼理所當然地認為。那麼隻有一個可能了。格雷澤跟他一樣,選擇了某個地方準備打伏擊。
金士三的猶疑正來自於此。
他並不笨,甚至在同類之中算得上是很聰明的人,但他的經曆決定了他不可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和那種死磕到底的決心。
因此猶豫了一會兒,他又開始行動了。他將魔法卷軸塞回了空間袋中,這種中階卷軸在使用時需要一個短暫的啟動時間,真正遭遇敵人的攻擊時,不大可能有這個時間。他取出另外一樣武器,掛在了腰間一側。
那是一把單手細劍,劍鞘上雕刻繁複的花紋以及金士三家族的族徽,一看就知道來曆不凡。想了想,他又把細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將劍鞘扔進空間袋,隻把寒光閃閃的細劍直接別在了水牛皮做的腰帶上。這樣可以確保他在與敵人遭遇時,不需要拔劍的動作,直接用劍刃割斷腰帶就可以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