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十五,鬼門開,諸事不宜。
陝市,這個曆經數朝的古都,在夜幕初臨的時候,少了些往日的喧鬧,多了些煙火繚繞。
無論有多少明令禁止,始終有些習俗難以去除。
幾乎是每一個十字路口,都有幾個人,拿著幾紮紙錢,拎著幾袋元寶,畫上兩個圈,一圈一堆的燒了。
一圈祭家人,一圈送野鬼。
等火苗漸熄,餘留一堆灰燼,人們才低著頭匆匆散去,無論相識與否,皆不可言語。
“臥靠!”林宵鳥從公交車上下來,正匆匆往學校的方向跑,一個不留神,踩到一堆灰燼上。
他慌忙的跳開,一邊暗罵誰這麼不道德,在學校的路口燒紙,一邊念叨著:“無心之失,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改日定燒個雙倍的賠罪。”念叨完,直接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十一點二十九分,林宵鳥在宿舍關門前一分鍾,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進去。
“呼~”回了宿舍,林宵鳥長出了一口氣,自語道:“總算是消失了。”
一路上,他都感覺身後有人跟著,還是越來越多那種,他沒敢回頭,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你好!”冷不丁的一聲招呼,讓林宵鳥渾身汗毛豎起,吞了吞口水,厲聲問道:“……誰?”
他身後摸向牆壁上的開關,可是按了好幾次燈都沒亮。
又過了十來分鍾,還是沒人說話,林宵鳥覺得自己可能是太過緊張,出現了幻聽。
至於燈為什麼沒亮,那就更容易解釋了,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宿舍早就斷電了。
長出了一口氣,林宵鳥去洗漱間匆匆抹了把臉,脫了衣服爬上最近的一張床。
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住的宿舍始終隻有他一個人。
一直到他如今大四,換了多個學校,這個規矩都沒有變過。
迷迷糊糊之中,林宵鳥感覺脖子有點涼,又有點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舔他。
他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小二,別鬧。”
然而那種感覺隻是消失了一陣子,便又再次出現。
“小二,說了別鬧!”林宵鳥猛地睜開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等他視線清晰,看清眼前的是什麼東西時候,瞬間就不淡定了。
“這什麼玩意兒?”
林宵鳥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直到後背貼上了牆壁才停,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飄著的一團吐著長舌頭的黑毛。
他現在可以十分確定,剛剛就是這根舌頭舔的他,而不是小二!
“吃…吃…好吃…吃…”那團黑毛發出一種機械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好像卡住一樣。
一人一團毛對視良久…不,是林宵鳥單方麵注視良久,最後確定這家夥可能是某種怨靈,在選擇一個人為寄主之後,就會吸盡其陽氣,讓其成為一具供他驅使的行屍走肉。
俗稱,僵屍。
還是隻撓人,不吸血的那種。
而很不幸的是,林宵鳥現在就是這團毛選定的寄主。
至於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這就是個很久遠的故事了,說起來難免浪費時間,現在還是保住小命要緊一些,所以過去的那些,不提也罷。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敕!”當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的時候,林宵鳥的變得嚴肅了許多,渾身散發著一種莊重之感,仿佛帶著曆經幾多浮沉後的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