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去哪裏,不管在哪裏,不管做什麼,他都知道家裏,那個寬大的王府裏有一個等著他回家,所以他會無堅不催。
可是,沒有他,他的生命裏沒有了陽光,而他也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六王爺。
她一直埋怨他,在他的心裏,先是皇姐,然後是亦封,再後來就父皇,他要處理的事情,最後才是她。
因為他一直知道,不管她怎麼埋怨,怎麼發脾氣,最後她仍是會在那裏等她。在他去找她的時候,露一個燦爛的笑容迎接他。
可是他錯了,如果沒有她,沒有她等在那裏,一切都不重要。
她是蘇子然的女兒又怎麼樣?她是他的養女又怎麼樣?亦封愛著她又能怎麼樣?
他愛她!他愛她啊!?
是的,他愛她,像一個男人一般的愛著她,他不想隻做她的阿瑪,他要擁有她。
沐非塵痛苦的在床邊跪下,握住沐璃的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額頭,聲音哽咽顫抖帶著萬分的懊惱,“璃兒,璃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會再躲避了,我也不在退縮。求求你醒過來,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昏迷中的沐璃一動不動。
“璃兒,我愛你,像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一般的愛著你。你說的對,我太懦弱了,懦弱到連自己的愛也不敢承認。”他的聲音哀傷到連季浪聽的都紅了眼睛。
一滴眼淚,順著沐璃的手,慢慢的劃下,滴落在床單上麵,然後慢慢的消失。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誰又知道那隻是未到傷心時呢。
除了一直被忽略站在角落裏的景依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了這一滴的眼淚。景依心中一震,沐非塵流淚了嗎?他為一個女人,哭了?
沐非塵頭埋在沐璃的手裏,遲遲不抬頭,他在祈禱,祈禱著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給他一次知錯就改的機會。
直到半個時辰以後,太醫們終於完成了頭部和胸部的傷口包紮和處理。
其中一個太醫對著仍保持著方才那個動作的沐非塵道,“王爺,傷口我們已經縫合並且包紮好了。匕首的那一刀是致命的一傷,所以郡主留的血太多了,我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要看郡主自己的造化了。”
“什麼叫看郡主的造化?”沐非塵抬頭,一雙眼睛布滿紅色血絲,眼眶微微紅腫,聲音陰冷低沉,“不要跟我說什麼看郡主的造化,你們隻要告訴我,隻要好好休息,郡主就會沒事!”
太醫為難的看了眼還在昏迷狀態的沐璃,然後道,“實在是傷的太重了,流血也太多了,所以下官真的不能保證,就怕傷口發炎,一高燒就……”
“就什麼!”沐非璃雖然還麵對著床邊跪著,可是氣勢卻是一分不少。
太醫艱難的開口,“就難說了,如果今夜郡主能夠平安度過,就還有希望……”
下麵的話他不敢再說,也不需要說了。
沐非塵回頭專注的盯著沐璃,她會的,她一定會平安的度過,不隻是今天,還有以後的每天她都會平安的度過。
對於也來說,明天的太陽跟死亡最先來到的一定會是明天的太陽。
沐非塵探著身子,深深的在沐璃的額頭邊印下一個親吻,“璃兒,我陪你一起等明天的太陽。”
青蘭哭的不能自已,如果王爺早一點就能想通,那郡主就能少受很多委屈和辛苦。
“王爺,伊小姐在外麵求見。”下人突然來報。
又是她們!青蘭氣憤的一把抹光臉上的淚水,氣憤的吼了一聲, “不見,讓她們滾,滾,滾!!”
傅剛和季浪被青蘭的怒吼嚇了一跳,這個平時不出聲,安安靜靜的跟在郡主身後的丫頭,怎麼突然這麼大的膽子了?
下人為難的看著沐非塵。
沐非塵一揮手,“不見,讓她們最近別來打擾。”
璃兒討厭那個女人呢,她討厭什麼,他就不讓她看到什麼。
沐非塵扶著床邊起身卻因為跪的時間過長,而膝蓋一時無力,身子猛然又跪了下去。
季浪忙上前扶住他,沐非塵揮開了他的手,“我沒事。”
他慢慢的坐在床邊,抬手將沐璃額前的發絲順到耳後,“璃兒,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一個就夠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求你,也不要讓我失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