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話沒有說下去，但知女莫若父，顧偉廷明白她想說什麼。
“曉璃，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我之所以會責罵你姐姐，是不想她這麼小的年齡，就幹那種糊塗事……”
愛之深，責之切，便是如此吧。
顧曉璃輕輕頷首，遂放下心來。
“對了，明天是你生日吧。”走了幾步的顧偉廷忽地停下步伐，轉身看向她，“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呢？”
“什麼、都可以。”她揚起一抹笑靨。
“好，那今晚早點睡，明天你一覺醒來，就會看到生日禮物了。”顧偉廷笑著揉揉她的腦袋，遂回房睡覺去了。
顧曉璃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剛打開水龍頭，無意間看見水槽邊上淡淡的血跡，她動作一頓，心猛然間抽緊。想起剛剛爸爸的劇咳，若有似無地看見爸爸隱約咳出了血，他卻將手背在身後，不想她看見……
如果說她剛才還不能確定，那麼現在，她是萬分肯定……
爸爸說的著涼……
旦日一早，顧曉璃穿戴整齊地走出房門，聞到了廚房裏傳來的香味，顧雅寧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為妹妹和父親做早餐，她麵色平淡地在廚房裏忙碌著，仿佛昨天的事是過眼雲煙，早就被拋至了腦後，隻不過臉色仍舊有幾分蒼白憔悴，眼眸浮腫，一看便是昨晚沒有睡好。
早膳是開胃清甜的小米粥和幾盤青菜豆腐包，以及擺在一旁的兩杯牛奶。
她將早餐端上桌後，便拿起包包到玄關處換鞋，準備出門去。
“姐姐！”顧曉璃在後麵叫喚，她沒有理會。
“吃一點再出門吧。”顧偉廷淺抿了一口牛奶，淡淡地說道。
顧雅寧怔了怔，背脊有幾分僵硬，她卻仍是頭也不回，打開門便出去了。
來到樓下，卻看到了嚴彬。
他像是一大早便等在樓下候著她，一身正裝，眼戴墨鏡，懶洋洋地靠在車門前，“才下來，你想我被太陽曬死啊。”
顧雅寧冷了臉色，目不斜視地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嚴彬拉住她，“女人，好歹我等了你那麼久，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嗎？”
“我沒讓你等我。”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沒心肝的死女人！”嚴彬揪了一下她的臉蛋，硬是將她塞到車裏，“去哪裏？我送你。”
“東福正路，136號。”她係好安全帶，既然他不嫌麻煩想送她去，她也就沒必要推辭，省得還要自己打車過去。
“我聽說那裏有個剛開的一個超市，正召集人發傳單，一天下來才幾十塊，你要在那兒上班？”她低著頭玩手機，沒有理會他，他眸色微沉，半開玩笑地道，“我自認為，我給你開的工資也不低，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跳槽？還是說，你嫌我這兒的待遇差？”
“你快點開車，我趕時間。”顧雅寧容色淡然，煞有其事地抬腕看了下時間。
“我跟你說話呢。”嚴彬沒了耐性，一伸手拍掉她的手機。
“沒錯，我是要辭職，我想永遠地擺脫你。”她索性將話挑明，毫不退縮地看著他，爭鋒相對。
嚴彬的眼底掠過一抹陰霾，稍縱即逝，轉瞬又恢複了方才笑吟吟的模樣，“你這麼說，我可真傷心，有沒有興趣到我公司來幹？打打雜什麼的，是正經活，跟你在夜店裏的收入不差毫幾，至少好過你在外麵東跑西轉地去找工作，還是那種不定時的……”
“多謝了，可惜我沒興趣。”她本來就不想同他再有任何瓜葛。
她性子執拗，他幾番相勸，卻也打動不了她，他也就不再逼她……
但是，她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可沒有那麼容易。
嚴彬發動引擎，車子一路呼嘯而去，徒剩半空中塵土飛揚。
樓上，顧偉廷久久佇立著，他臉色陰沉冷戾地盯著那輛絕塵而去的跑車，雙手緊緊握成拳，一旁的顧曉璃有些擔心地側目看了眼顧偉廷，小手揪住他的衣擺，輕喚：“爸爸……”
“是他！是他！是那個男人！怎麼會是那個男人……”
他氣得一拳砸在牆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臉色煞白，他猛地彎下腰劇咳，咳得嘴角沁出血絲，麵色漲紅。
“是誰？”顧曉璃不解。
“是老朋友……”他咬牙輕笑，笑得可怖又猙獰萬分。
學校。
半天的課程下來，顧曉璃一直處於心緒恍惚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