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1 / 3)

楔子

蘇蘇打電話尋我時,我正在一個連名字也記不清的城市裏遊蕩。我清晰的聽見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聽筒的那一邊低吼,她說小白你在哪裏?她說你別折磨你自己了,她說那個混蛋不值得你這樣,她說他這會兒正摟著他的新歡四處炫耀呢。

末了,她又說,小白,求求你回來吧,我想你了……

而就在蘇蘇電話我的前一秒,有人在我耳邊低語,三年都看不透一個人,你真該自殺了……

(一)

我從某城轉機去北京再回來時,時間是下午四點二十分,之所以會稱呼為某城,不過是我渾渾噩噩間失魂遊蕩,一個讓我忘忽名字的城市,或者說,壓根就不知自己到底去了哪裏又幹了些什麼。這樣說來,這個城市很可憐,同我一樣可憐。

然而,關於這四點二十分,卻又是極其可笑的,是腦袋作祟還是心在作祟,自己也無法解釋,偏偏我就在這個時間停頓在了這個車站,一樣是冬天,一樣的寒冷,而三年前,就在這個車站,我曾遇到一個讓我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男人,拚盡性命也忘不掉。

再後來,我看開了,頓悟了,我同自己說,這就是命。殊不知,就在幾個月前,我曾打著智者的旗號去教育,去疏導那些命運的信奉者,所謂命,不過是膽怯懦弱的鼠者對於抵擋不住人生的挫折,感情的折磨而信手撚來的借口。

算來算去,嘲諷的卻是我自己,想想又實在可笑。

祁蘇趕來接我時我正累得跟狗似的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攔著出租車,興許是帶著太多旅行者的疲憊以及髒亂的行李竟然沒有一輛出租車肯停下來,以至於祁蘇從一輛白色的四個圈上下來時,我竟然有種饑渴得奔跑在荒蕪沙漠裏,突然被從天而降的一桌滿漢全席砸暈的感覺,導致一個熊抱下來還恍恍惚惚,卡殼了好半天。

“小白,你不是去北京做手術去了嗎?怎麼搞得跟援助大西北似的,幾天沒洗澡了?”祁蘇看著我一臉的驚訝,捏著鼻子說,“你身上的味道太複雜了,花露水裹著風油精,還攙和著家禽的獨特氣息,您是想變相的謀殺我的嗅覺是嗎?”

我累的實在無力,找她要了瓶純淨水來純淨純淨我這顆遊蕩了好幾個月頭的不純淨之心,楞生生的喝了好幾大口這才重新提起了精神的說“別提了,遇到個騙子醫生被騙財騙色就算了,回來的路上連錢包都被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拍了拍坐在地上時黏在褲子上的灰塵,一臉無奈的說,“我算是翻遍了全身上下,才撈到個一塊五毛錢,你知道的,京城物價貴,一碗陽春麵都要五塊五,我那一快五毛錢估摸著隻能買顆鹵雞蛋。”

我說,“索性除了我自己以外,還有個手機最值錢,就提前給你打了通電話,然後在馬路邊上變賣了我那價值1999的小米2手機才換得250塊的長途巴士的車票,如此,才能安然站到你跟前,你就讓你的鼻子忍忍,別對我這不堪重負的身心加以唾棄,成嗎?”

祁蘇聽完我的話後,自動省略掉前後各種無關於她的事項,直奔她最感興趣的主題,神情表現的異常興奮,雙眼閃爍無窮,她激動的問道,“你被劫色了?”

又追問道,“怎麼劫的?”

不等我回答,她興趣極大的開始了連連追問,“那劫你色的人長得帥麼?有沒有劉德華那麼正點?有沒有梁朝偉那憂鬱的眼神?或者比較像最近興起的英俊小生霍建華?”

我想了想說,“沒怎麼劫,就是摸了一下我細皮嫩肉的小手而已,至於長相嘛。”我想了想,說,“吳尊算不算正點?”

她一聽,麵露豔羨,忙吐槽道,“如此看來,不是他劫色於你,而是你劫色於他。”

思忖了一下又順道給結了個尾的說,“小白,你占便宜了,得了便宜的人莫賣乖。”

瞅著她那副思春的少女之心,我思慮了一番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她,我在手術失敗後給那位正點的醫生來了個悲痛的一擊,以至於那張類似於吳尊的臉正逐漸轉型成周星馳的電影裏那美麗的少女如花的獨特麵孔。

當我倆大有地下黨組織接洽時的動人場景結束後,她這才意識到我們敘舊聊天的位置除了灰塵供以吸食以外,連個坐得位置都沒有,於是忙接過我的行李扔進了後備箱,然後拉開後座門,一手把我推進車廂裏,待自己也擠進來後另一手動作嫻熟的關掉了車門,風風火火的朝著駕駛座上穿著西裝革領的男子肩膀上瀟灑的一拍,一副當家女主人的風範,“去東湖景園,你小子給我卯足馬力的開啊!別悠著!”

我坐在副駕駛後麵歪頭成145°角正瞅著駕駛座上端坐著一位青年才俊,眼大鼻挺薄嘴唇,聽了祁蘇的話後,涼薄的嘴角瞬間咧成半弧形,不言不語的加快車速,看著著實成熟幹練,心頭不禁一笑,幾個月頭不見,祁蘇這家夥倒是長了眼,迷途般的審美觀念終於走向正路,得到扭轉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