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葉天隻看了幾眼,便問出了皇家鑄幣局的核心問題:鑄幣量絕不能沒有節製,一定要有一個調節的杠杆和原則。
宋予哲歎了一口氣,說到:“在鑄幣量的事情上,皇家鑄幣局幾乎沒有話語權,完全是根據政務院稅政部每月發來的定額進行鑄幣,政務院隻是支付相應的黃金、白銀和銅板的成本價,除了從礦場煉製金銀銅時盡力降低成本之外,鑄幣局幾乎沒有其它的收入來源。”
葉天說到:“鑄幣量應該與帝國流通的商品貨物的總量相適配,商品貨物總量增加,鑄幣量才應該隨之增加,不能盲目鑄幣。”
“葉大人不止匠造過人,對錢幣貿易也頗有心得?”宋予哲笑著說到。
葉天一臉謙虛的擺擺手,雖然對帝國貨幣發行的細則還不甚了解,但心中卻已經明白:皇家鑄幣局同時承擔著印鈔廠和央行的作用。
看完了鑄幣局,宋予哲又拉著葉天,來到內務府西側的一處長長的複合院落。
一進門,葉天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跑馬場,周圍則是各式各樣的馬車。
皇家車馬行,掌管著帝國境內所有有行政建製的郡、州、縣的驛站。
凡涉及到信件傳遞、物品運輸、人員押送,必得通過各地驛站,雇傭車馬和驛卒,在不同州縣之間轉運。
聽完了宋予哲的簡單介紹,葉天對皇家車馬行下了一個定義:分明就是國家郵政部嘛,最多再加上個物流公司。
但這可是全國壟斷性的物流公司,沒有任何競爭的。雖然民間也有一些地下的有償傳遞信件和物品的商會,但都是地方性的,在帝國全境成不了什麼氣候。而且皇家車馬行的信譽,也是民間商會比不了的。
葉天暗道:這麼大一個壟斷性央企,其利潤回報應該是相當可觀。
看完了車馬行,宋予哲帶著葉天來到內務府最南端的一處複合院落。
還沒進大門,葉天就聞到一股草藥的清香味。
大門之外,花圃成片,處處綠草,圍繞著長長的院牆,種植著一片片各式各樣的花草。
葉天一看那些花草,立刻便愣住了。
一個多月的努力,此刻見了效。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葉天的心裏已經將這一片花草一一認了出來。
莧枝、花非果、藍蕪、長參……
葉天心裏一個一個點著,如數家珍。
見葉天愣著不走,宋予哲用力拉了一下葉天的袖子,說到:“走啊,前麵就是大門。”
葉天抬頭一看,皇家製藥局五個大字,在夕陽的映襯下,閃閃發光。
兩人並肩走進皇家製藥局大門,卻聽得裏麵的廂房裏傳來一陣哭泣聲。
宋予哲眉頭一皺,輕輕歎了一口氣。
葉天不明所以,剛要張嘴詢問,卻聽宋予哲說到:“走吧,進裏麵你就明白了。”
繞過院落中央的花圃,葉天隨著宋予哲一起走進中間那座廂房之中。
一進了房間,葉天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屋中間堆放著柴禾,上麵架著一個小鐵爐,幾個製藥局的工人正拿著扇子扇著火。另有幾個工人,在窗前方桌上,正用力的搗著幾味草藥。
葉天抬起頭,在套房內側,一個麵容憔悴,卻絲毫掩蓋不住清麗本色的女子,斜斜靠在床邊。
葉天一眼看到那女子,隻覺得有幾分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
丫環們圍著那女子,端著藥碗,央求著女子喝下。
看到葉天和宋予哲進來,那女子微微抬起頭,憔悴豔麗的麵容淺淺笑了笑。
宋予哲行了一禮,剛要開口說話,卻聽那女子有氣無力的說到:“宋總管,無須多禮,宮裏藥材不足,太醫們知道方子,卻配不齊藥,隻好來你這裏叨擾了。”
宋予哲趕忙回到:“長公主貴體有恙,隻須吩咐在下把藥材送進宮便是,怎可擅自走動,讓皇上知道了,怕是要大大的擔心。”
葉天心中一動,除了小公主楚玉,居然還有個長公主。
方才就覺得眼熟,此刻更加確認,那眉眼、那俏鼻、那薄唇、那雙頰,兩個公主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像。
此刻,旁邊站著的那幾個丫環中,忽然走出一個丫環,蹲下身,握住長公主的手,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到:“姐姐,開春時本來好轉了的,怎麼立了夏,又忽然厲害了。”
葉天瞪大了眼睛,這時才看清楚,那根本就不是個丫環。隻是葉天剛進屋子的時候,人多影亂的,根本就沒看楚丫環群裏還站著一個很不一樣的人。
那身穿著,分明是皇家禦袍,剛才在外麵聽到的哭聲,就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