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嘈亂的爭吵聲驚醒的。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腦子裏依舊嗡嗡的,頭很沉重,但是嘔吐的症狀明顯減輕了很多。
杜鬥明顯不在我身邊,我想他大概還沒有回來。是我要他離開的,可是——心裏有個地方空空的很不舒服,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我就是牙疼——一打針就休克了。”一個四五十歲的阿姨在人群中,用一口相當不易懂的本地方言嚷嚷著。
“你這打幾針,那打幾針。沒死就不錯了。”一個粗獷的中年男人。他的聲音裏透漏出濃濃的煩躁感。
周圍亂糟糟的圍著一群叔叔阿姨,衣服款式很老舊,一看就是不常常出門逛街的村民。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數落著剛剛哪位大爺。甚至還有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口氣很是凶惡。
我皺皺眉毛,翻身向內,不想去看他們之間的各種……真是丟人現眼的感覺。
我摸摸口袋想要打電話給杜鬥讓他快點回來。
“我去。沒帶。”我底底詛咒了一句煩悶的閉上眼睛裝睡。每個病床邊都有一個或者好幾個親人圍著,甚至哪位阿姨身邊還有十幾個親朋好友。襯托著我此時此刻更加的淒涼寂寞。這感覺真不好。
“一,二,三……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三,……”我在心裏一個個的數著。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心口疼的更厲害了。頭也是嗡嗡的。可是杜鬥還沒有回來。臨床阿姨的那些親戚終於都離開了。我偷偷在心裏呼出一口氣。終於耳邊清淨了,我打算翻個身,讓自己輕鬆一些。
“啪——”一個清脆的聲音,一些輕呼從耳邊閃過,我連忙轉身。
我眨了下眼睛,埋藏好心中的疑問。巡視著四周,臨床的阿姨,原本還插著洋氣管和測心跳的儀器躺在病床上的。可是現在——被丟棄的脈搏夾子,扔掉的氧氣管和空空的床……
“什麼人。還過不過?他不管我,還嫌棄我……”寂靜的走廊裏傳來了嘈雜的爭吵聲。
。。。。
原本嘈雜的病房,現在轉走廊了。我無奈的望向天花板,“真是的,都什麼事啊!”
“剛剛他老公不管她,然後他兄弟來了,把他老公說一頓。他老公這不是覺得沒麵子,走了。臨走還和她吵吵了一頓。。。。”
“剛剛特凶哪個是他兄弟啊?”
“還當著那麼多親戚麵兒,真是的。”
“擱這病房也不好看啊!”
“他男人也真是的,她都尿床上了也不知道。”
“咋會尿床啊?都這麼大人了?”
“她說睡著了?誰知道啊?”
“兩口子也真是的。”
。。。。
病房裏陪床的家屬氣嘴八舌的討論著。奚落著剛剛那個阿姨和他的丈夫。
“誒!”我沉沉的吐了口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剛剛結婚時事什麼樣子。也是這樣嗎?以後,我和杜鬥也會變成這樣,或是那樣,過著無愛的日子嗎?
孤獨無助忽然,就這麼沒有征兆的來了。我圓圈紅紅的企盼著杜鬥在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