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赫連悠想著,說不定也算一種解脫。
困意襲來。
赫連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家人對他揮著手,踩著他一步一步向高爬。
痛苦中看到了夕照淺笑的臉,他笑的一如從前,金色的頭發融入身後燦爛的天色中。
對他說:“一切自由都需要代價。”
從夢中驚醒,汗濕了後背,按住胸口狂跳的心髒,定了定心神。緩過神來,發現院子裏吵吵鬧鬧的,好像有很多人。
赫連悠穿起衣服下床,想走出去看看。
房門突然被撞開,赫連悠的姐姐赫連弩猛地倒退入房間,帶進一陣腥甜的風。她警惕的看著房門外,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赫連悠開口欲問,赫連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快步走到赫連悠身邊,他這才發現赫連弩的渾身是血。
“姐…….”話未出口,赫連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中滿是警告,赫連悠注意到她身上的肌肉全部緊張的繃了起來,幾處傷口疼的她的臉都扭曲了。
院子外的聲音稍稍小了些,赫連弩稍鬆了一口氣,小聲的對他說:“悠,你這別院小,地方又偏僻,他們應該暫時不會找到,你一定不能離開這個房間,發生什麼都不能,聽到了嗎?”
赫連悠機械的點點頭,其實他不太懂發生了什麼,“他們”又是誰?
赫連弩劃破自己的手掌,用血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從手掌中流出的血沒有落下,而以一種液滴的形式懸在空中,奇異的跳躍著。
“結界陣,鏡中月,水中花,虛實。”赫連弩念道。
血滴連成了線,圍成一個圓圈,圓中像盛了水似得,透過圓看到的房間裏的事物朦朦朧朧的,好像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樣,但卻又確實的存在於房間裏。
“這是空間結界,你從這個圓中進去,那裏是另一個我創造的空間,隻要我不死,你就是絕對安全的。”
看到赫連悠擔憂的神情,赫連弩又補上一句,“別害怕,姐姐不會讓你死的。”歪著腦袋對赫連悠一笑。
赫連悠沒由來的安心了,從小就是這樣,天大的事,姐姐都會擋在前麵,然後歪著腦袋對他笑笑,他就什麼也不擔心。
“恩。”赫連悠進入了結界中。
赫連弩貓著腰看了一眼窗外,大院中火光衝天,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
赫連府,大院。
“大人,外院快要撐不住了,護院的結界隻剩下一層了。”
赫連家的家仆匆匆忙忙跑來報信。
“尊神那邊還沒有任何指示嗎?”赫連戰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怎麼回事。被尊神選中的赫連府突然被襲擊了,在神界這是決不允許也是前所未有的事,而尊神竟然沒有一點反應。是因為力量的減弱嗎,還是故意放縱了這些人,如果是這樣,又是為什麼?
襲擊者來勢洶洶,並不像是單純的鬧事,更像是要對赫連一家斬盡殺絕。來不及多想了,不能再等下去了,隻能迎戰了。
“神槍。”
赫連戰的手中憑空出現一把純金長槍,飛身掠出了結界層,投入了戰局。
赫連戰如泰山壓頂般重重落地,強大的神力外泄,如洪鍾灌耳般的巨響讓結界外酣戰的眾神都都抖了一抖,一些階級低的神竟被震飛開來。
赫連戰長槍一揮,以一敵十,繚亂的槍法讓敵人應接不暇,霎時帶起一陣腥風血雨。赫連家處於劣勢的戰局一下子就被扭轉了,赫連家上下士氣大振。
赫連戰持槍一刺一挑,撂倒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而身邊又迅速地圍攏了一群人,目露凶光。
“還真是來了不少人!”赫連戰一身戎裝已被浸紅,烈烈的露著殺氣,讓周圍的人膽顫了一顫。
金色的戰槍一掃,迅猛的力量殺開了一條血路,腳邊疾風一轉,禦風而起。雙手合十一拍,立馬張開手臂大喝道。
“結界術,巨鍾絕殺。”
從天而降鍾形結界覆蓋了整個赫連府內院,落地的瞬間發出響徹天際的鍾鳴聲。結界內的人被這巨響震得神誌不清,七倒八歪。
戰局扭轉。
赫連府外。
“申屠大人,戰況不佳啊。赫連戰一人就扭轉了局勢。”
赫連府百米開外的地方,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著戰甲的男人,那人看著遠處喊殺聲一片的赫連府,像是正在狩獵的獵手。
“不用驚慌,隻是將死之人的垂死掙紮罷了。”
申屠複披上紅色的戰袍,緩步向赫連府走去。
“我來讓他們嚐嚐,絕望的滋味。”
火紅的雲海燒著了般,將神界往日的安寧焚毀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