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東的回答沒有讓我很驚訝,因為隻要這個答案才能解釋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裏承受能力這麼強了,碰上個三百多年的老鬼我就跟看到個過馬路的大老爺似的。我現在害怕的隻是會死在他手上,並因為他是鬼而害怕,也許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吧,在遇到比你麵臨的處境更使你害怕的事情時,你往往會忘記那個不痛不癢的驚嚇,而我現在就是怕死。
好在左東並不著急對我下手,他斷定我跑不掉,他慘白的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像看著一個到手的獵物一樣看著我,說:“至於我和你爺爺的陳年往事,那可是一句兩句說不清的,你隻要知道這是他欠下的債,父債子償我抓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好奇他說的債到底是什麼,不過直覺告訴我肯定不是欠錢了,我還沒聽說追著人還錢追成這樣的呢,那得欠了多少錢啊。我仰著脖子看著他,說:“到底欠你什麼債了,你能不能告訴我,讓我死的明明白白的,不然這麼糊裏糊塗的我多冤啊。”
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跟我說點什麼。“你這個小娃娃很有意思,有仙緣還有佛緣,如果不是一定要取你性命我真想好好培養培養你,讓你也跟你爺爺一樣做一個陰陽師。”
“陰陽師?茅山道士麼,老厲害的那種?”我詫異的問他。
“厲害個屁,說白了就是鬼差,吃陰間飯的,幫著地府處理陽間的事兒。你也不想想陽間有多少孤魂野鬼,光靠牛頭馬麵黑白無常管的過來麼?”左東不屑一顧的說著,“就是協助他們維護陰陽兩界的平衡,有鬧事不好好修行的鬼和仙就管一管,就跟你們世界裏麵的片兒警似的,還是個臨時工那種。”
我沒想到這老頭懂的還挺多,這與時俱進的狀態可不像死了幾百年的人了。我還想繼續說著什麼,可左東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抬起手來就要伸向我的脖子。我心想鬼害人還能不能有點別的招了,你給我個痛快就那麼費勁啊。
這時我聽到不遠處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了:“老鬼你別太過分,真當我家沒有人呢。”我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我知道我費勁巴拉爭取時間的計劃成功了,終於有人來了。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聽她說話已經是站在我這邊的。
周圍的黑霧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一個嬌滴滴的美女款款走了過來。她大概三十到三十五歲上下,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不知道什麼麵料做的但是看起來飄飄然的好像很輕,一邊走著,衣角迎風擺動好像仙女下凡一樣,我瞬間就看呆了。
那個美女,哦不是,那位少婦走到跟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左東,衝著他細聲細語的說著:“左老爺子,陳年往事該放一放了吧,沒必要一定得取人性命吧,這孩子我先帶回去了,有什麼事回去咱們商量著來。”
左東看起來很憤怒,不過卻沒有動手。冷笑了一聲說:“剛才還喊我老鬼,這時候又稱我一聲老爺子了,你說帶走就帶走嗎,你覺得你有那麼本事?”
少婦笑著,依舊操著不急不緩的語氣,說:“瞧您說的,剛才不是事急從權嗎,改天我一定上門謝罪去。您消消氣,我雖然是他們家的保家仙但是也不敢自作主張了結這件事啊,是我家老祖宗吩咐過的,有什麼事兒都好商量嘛。”
左東聽了這話,底氣開始不足了,我心想他這是怕了啊,也不知道這位大姐姐的祖宗是誰,那麼厲害。左東試探的性的問到:“是三爺的意思?”
少婦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左東歎了一口氣說:“也罷,三爺既然有這個意思,左某不敢不從,人你帶走吧。”接著他轉過頭衝著我說到:“小子,算你運氣好。咱們的事兒以後再說,不過你記住,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如果你以後作惡多端,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說著就原地消失了,我被他最後一句話弄的一頭霧水,不過現在隻要得救了就行了,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衝那位老姐姐鞠了一躬,然後說:“謝謝姐姐搭救,我們認識嗎,我感覺咱倆是不是哪裏見過,你剛才說你是我們家的保家仙是嗎?”
她白了我一眼,那股媚態讓我渾身一哆嗦,想不到看似溫柔賢惠型的大姐姐有這麼動人的神情。她笑眯眯的說:“我們算是見過啊,在你二姑家,你還給我上過香呢,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子。”
哎呦我瞬間骨頭的酥了,我怎麼就油嘴滑舌了,說的我跟路邊吹口哨的臭流氓一樣。她說我給她上過香,那豈不就是我二姑家裏供奉的狐仙嗎。我忙問她:“那您是位狐仙?”
她輕輕抬起衣袖遮住了嘴咯咯的笑了兩聲,說“是啊,我叫胡雲娥,你叫我雲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