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洛京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不曉得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繁華的洛京今夜沒有藝伎曼妙的歌聲,沒有市井小販的吆喝聲,沒有公子佳人的竊竊私語。隻有悲慟的哭聲,不甘的慘叫聲,反抗的兵器聲。。。。。
遠在千裏之外,一位老者獨坐在一方靜室,透過窗外仰望星空。他就那麼坐著,天地時空好似凝固了一般。他的背影不是那麼高大卻像那浪邊的磐石,亙古不動永不動搖。老者的麵容平凡普通,他的眼裏透露著幾分疲憊,卻又飽經滄桑。那充滿智慧的眼神裏仿佛孕育著星辰大海。他的目光正凝視著宇宙星辰,他看見一顆星辰在一瞬間內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芒,卻又歸於寂靜,相對於曼曼宇宙,這隻是其中一瞬,隻是永恒宇宙中的一個小插曲,波瀾不驚。對於老人來說卻是自己最孝敬最疼愛的弟子離世,他就是當世五大至尊的,集百家的大成者——荀子聖人。所謂聖人,德行兼備,集至善之人。荀子出身儒家,卻問道於諸子,最終集百家大成。創立學宮,邀諸子百家有名望之大賢授課,天下諸國學子有教無類。他在烽火亂世為天下學子覓得一片淨土,為諸子百家留下一片薪火傳承。所以當世至尊有五而公認的聖人隻有荀子,然而就是這麼一位無論修為還是德行聲望都站在人世間巔峰的至尊聖人也護不住自己學宮那麼多弟子,人力亦有窮時。
此刻靜室外,一個身著明黃色四爪龍袍的中年人除去冠冕正跪在靜室外請罪,他便是當今齊國之主——薑哲。身為五大強國之一的齊王,薑哲在未登基時曾經是荀子門下二弟子。誰能想到自己的弟子會如此反噬師門,殘害同門呢?荀子是聖人,他也想不到曾經守禮有序的弟子會做出如此之事。聖人怒,天地為之色變。此刻,本是繁星滿天的夜空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一道巨大的閃電在中年人身側炸開,碎石打在中年人身上。中年人滿身大汗俯首再拜,平日威嚴的麵孔此刻也有些慌亂,他的頭更低了,但心裏卻露出一絲欣慰,他知道洛京那邊已經事成,大事已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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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默在一片草地上緩緩睜開了眼,小乾坤挪移符產生的空間之力把他帶到了此處。沒有元力的他被摔在此處,也幸好是片草地而他平日裏也跟著管家楊忠練習拳法,打磨筋骨,要不然恐怕那一摔就要粉身碎骨,即便這樣也渾身是傷。他慢慢爬起身,撣去身上的灰塵,拭去自己眼中的淚水。他自幼被白玉堂收養,突遭此大難。最親的親人生死相隔,雖然不知道白玉堂和楊忠二人的情況,但是他也知道二人凶多吉少,一時間悲從心來,整個人失魂落魄。不過他倒不是害怕,他自幼沉默寡言但心智極為成熟,骨子裏重情重義。他更是知道,義父送他走的符極為珍貴,在那種危急時刻無異於將生的機會給了他。可越是這樣他越痛苦,他自幼是個孤兒被義父撫養長大,養育之恩還未能報答如今又被義父舍命相救,如此大恩他如何回報。更重要的是,他元脈被封,自然不能儲存靈力,無法聚元自然無法突破一元境,想起仇人的強大,義父已經是七星的強者呢都難逃一死,自己不能修煉,怎麼去報仇?
他向來心誌堅定但一想到自己如果不能修煉必定複仇無望,頓覺萬念俱灰。楚默不是個輕易放棄之人,苦思對策。這時,楚默忽然想到義姐白如雪還在學宮,他自付有荀子至尊坐鎮,自然十分安全。義父是荀子至尊的親傳弟子,如今更是為學宮死戰,至尊對如雪姐一定照顧有加。義父今日就決定讓自己也去學宮學習,一方麵是早就察覺到了危險想讓自己去學宮避難,另一方麵,荀子至尊乃是當世聖人,學究天人。義父本人又是荀聖的弟子,請荀聖出手為自己醫治,說不定會有奇跡。他本就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之前哀愁是因為複仇無望,現在有了希望哪怕是一絲極其渺茫的希望,他也會堅持下去,並且堅持到底。失去至親的悲慟被他迅速轉化為複仇的力量。
雖然楚默的心境經過幾番大起大落終於歸於平靜,但卻是離他被那“小乾坤挪移符”帶到此處,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冷靜下來的他決定先走出這片密林,不過此時夜已深,隻有縷縷星光透過密林,撒在他的身上。他此刻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是無從辨別方向。如果是元力高手到也好辦,飛至高空,以靈識感知四周靈氣的流動方向,自然能輕鬆辨別方向但現在楚默是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自然無法辦到。隻能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楚默聽見不遠處有淙淙的流水聲,知道不遠處必有水源。循著水聲走了過去,發現是條小溪,鞠了捧溪水飲了,借著星光,找了些柴火點了個火堆。已是深夜,遠處傳來野獸淒厲的嚎叫聲,讓人不寒而顫。楚默今日九死一生,心神又受到了巨大的觸動,卻是顧不得野獸聲,自然也不會像平日與義父打獵時那般仔細分析那恐怖的獸聲中卻蘊含了恐怖與驚駭。。。他畢竟還是個少年,身心俱疲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