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果真是去了東海，我就說他那麼怕水的人，怎麼忽然就跳進了水裏，原來是去了東海啊。唉，說不得了，姑娘趕緊料理了這裏的事情，我們早些上昊京去吧，我這心裏實在放不下我家公子。”慶州急的抓耳撓腮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怎麼回事，你家公子去東海不是料理生意嗎？”安歌故意問道。
“什麼生意能有命重要，近來東海不安定，總有海寇襲擾，我家公子此去，怕是要建功立業呢。隻是就那他那個身子骨，怎麼經得起打仗的折磨啊。一想到公子，我真的是心急如焚。姑娘，我們把黃婆婆送去北山寺就趕緊上路吧。”慶州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樣子。
“慶州，你家公子可說了，留你給我任意差遣，你怎麼反而做起我的主來了。奠儀已經匆匆了，若是再不做好法事，我怎麼對得起黃婆婆的托付。”
“那大和尚不是說了嗎，凡人上不得玉芝山，你拿了黃婆婆的骨灰上路，也去不得那裏啊。還是跟我去昊京就好了，隻要到了昊京，見了公子，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再不用這樣提心吊膽了，我可真想我家公子啊。”說著，慶州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要滴下淚來。
“得得得，快收起你那鱷魚的眼淚吧，假惺惺的，你在毓美齋的手段我都見識過了，怕是公子經常帶你去那些風月場所吧，哄得那些婦人那般高興。”安歌忿忿道。
“冤枉，冤枉，我家公子在昊京那是出入都有許多人跟著的，哪能涉足你說的那些風月場所，還不被那些言官們罵死了。”無意中說到了言官，慶州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看我這張嘴，都瞎說什麼。姑娘你別往心裏去，我聽你的就是了。”
“北山寺就在前麵了，打起精神來吧，這會子才要日落，到子時還有好一陣子呢。”安歌心緒煩亂，並沒有把言官二字聽入耳中。
到了北山寺前，早有得了消息的小沙彌出來導引，將靈車暫時厝置在平日裏舉行儀式的東偏院。又有小和尚引了二人去後麵用了齋飯，一碟油燜豆腐，一碟水煮青菜，還有兩個大饅頭並兩碗稀粥。
又有知客僧引了二人去明堂禮拜，安歌又拿出銀子來做香火錢，那大和尚喜的又帶了二人去後麵殿宇參觀。拜完之後，知客僧又給二人奉了茶，讓他們耐心等待法事開始。
安歌見寺中僧人眾多，但行動間都井然有序，除了念佛外，都沒別的聲響。有些小沙彌拿著托盤往來穿梭，像是在給晚間的法事準備物品。
隨著夜幕的降臨，寺中的燭火都紛紛點亮，安歌默默想著心事，隻覺得人生短促，當真如露如電。終於，子時快到了。法空禪師登壇作法，念了往生咒，子時正那一刻，大師舉起了火把。
僧人的吟唱聲在暗夜中回蕩起來，那聲音婉轉低徊，卻又綿延不絕。忽然火光一閃，黃婆婆留在塵世間的軀殼燃燒起來，很快，便成了一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