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轉身,直接撞碎窗戶衝了出去,身體的本能在渴望著鮮血,她要去殺戮!
這是客棧二樓,少女的身子自空中飄然落地,她立即看到庭院中背著重劍、默然而立的劍閣主宰,直覺能感受到,此人體內鮮血雖不如剛才那人有活力,卻也精氣十足,她立刻撲了上去,十根血紅色的指甲在月光照耀之下散發幽光,詭異無比!
但,一道身影已經擋在了她麵前。
“滾開!否則連你一起殺了!”少女盯著落冥,眉心處的血色菱形印記不斷閃爍,似在極力掙紮。
“咯吱!”
一道房門突然被推開,老人揉著惺忪的睡眼邁步而出,嘴裏還在喃喃罵著:“靠!大半夜的鬧個不停,拆房啊!就算你們要拆房,也等我老人家醒了再拆啊,我才睡了六個時辰啊!就被你們吵醒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年輕人啊,我跟你們講,你們這樣做不道德!不尊老愛幼!不遵守公共規則!這是人品差的典型表現啊!不過今天算你們運氣好,被樂於助人、俠骨柔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老夫我碰上了,我就好好教導教導你們,免去你們日後的殺身之禍!”
“不要感謝我,老夫向來這麼有同情心,人格操守一向如此偉大,唉,當今世道,像老夫如此滿身俠氣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老人剛一出來,就自顧自地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露出一副舍己救人、大義凜然的樣子,本來還算安靜的夜晚立刻像是五百隻鴨子在空中飛啊飛啊飛啊……
不過無論是落冥還是劍閣主宰都一臉平靜,似乎根本沒聽到老人的絮叨,在過去的幾天裏,他們對此早已習慣,倒是武安主宰被老人吵醒,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張著大嘴正要破口大罵,但一看見老人,他立刻識趣地閉上嘴,經曆過數次慘痛教訓的他已經明白,千萬不要和老人頂嘴,否則他會一整天都被五千隻鴨子環繞……
“嗯?”落冥忽然發現少女看向老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如羊看到了狼,身子都在瑟瑟發抖,突然,少女轉身倉皇而逃,向院外衝去!
這個異變超出了所有人預料,就連老人都愣了一下,落冥立即反應過來,接近無影的速度瞬間爆發,在空中一閃而過,右手已抓住少女的手臂。
似是條件反射,少女反手一抓,鋒利的指甲立刻在落冥的右臂上留下五道深達一寸的血痕!
落冥卻如未覺,已經把少女擁在懷裏,同時不斷安慰:“沒事,沒人會傷害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少女卻是怔怔地望著落冥手臂上的血痕,似忘了掙紮,傷痕深有一寸,傷口處血肉翻卷,觸目驚心!
她的心突然無比刺痛,仿佛傷口是在她身上,甚至,比她自己受傷還要刺痛萬倍!如同……傷在他身,痛在我心!兩道清淚忽然自她的雙目流下,她眸中的血色散去,眉心的印記也不再閃爍,一偏頭,昏迷過去。
……
房間內,老人緩緩說著:“就剛才的情況而言,小姑娘雖然沒有變成無實體的魅魔,但也繼承了一些魅魔的天性:渴望鮮血、殺戮,而且,她失去了記憶,至於她對我感到畏懼,應該是因為我曾用毀滅之力強行中斷了她體內煉魔術的運行,她並不是對我恐懼,而是對我體內的毀滅之力恐懼。”老人說著右手抬起,黑色的能量自指間湧現,散發著壓抑恐怖的氣息!
“她還能恢複嗎?”一直看著月靈的落冥開口問道。
老人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目露得意,頭抬四十五度,看著屋頂,過了半晌,感覺脖子有些酸了,這才傲然開口:“如果說老夫先前隻有七成把握,那麼現在我可以無比肯定地告訴你,隻要請到強大的仙修出手,她絕對可以恢複如常!”
不等落冥回應,老人語氣一轉,道:“不過前提是你要度過此次殺機,不然,一切隻是……嗯……隻是……”老人說到這裏突然停頓,想了片刻,忽然大叫一聲“浮雲!”絲毫不顧被嚇了一大跳的武安主宰,老人自得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幾根胡須,嘀咕著:“嗯,浮雲這個詞用得好,妥帖文雅、意蘊深遠、妙趣橫生,不行!我得把它記錄下來,否則下次忘了咋辦,嗯,老夫果然機智!”
老人眼睛四下瞄了瞄,把武安主宰和劍閣主宰看得渾身不自在,他不屑地哼了聲,突然眼睛一亮,站了起來,劈裏啪啦,將座椅拆成幾塊木板,挑了塊賣相不錯的,翻手間把斬殺妖嬈女子的漆黑匕首拿了出來,在兩大主宰的目瞪口呆中,聚精會神地在上麵刻錄起來。
若是鬼臉飛舟上的黑袍老者看到這一幕,必定會氣得吐血大叫:“喂!那是靈寶!靈寶啊啊啊啊……”
落冥的臉上露出微笑,看著昏迷的少女,內心喃喃:月靈,你聽到了嗎?我一定會讓你盡快恢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