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出奇的大,天與地與山與雪一白。
裝,就要裝得像。
既然是被驅逐出去,且又是中階靈師,自然是沒有資格和能力以妖獸為坐騎,加上蕭溦和梁雪的馬車,還有跟隨著的一百多號侍從,所以隻能徒步在雪中艱難地前行。
寒冬烈風,白雪漫舞,大雪深數尺。
恍然間,一股無上威壓降下。
“不好!難道是消息走漏了?”
相允唐此時突然察覺到與宗支以血脈相連建立的聯係被阻斷,這恐怕是某類可絕靈的極品靈寶:“大哥,這片空間已經被封鎖了,聯係不到宗支那邊。”
相允天不再偽裝,屬於乘風三重鏡的氣勢瞬間鋪開,化解降下的威壓。
因為相允天已察覺出,釋放威壓的人修為竟是在他之上——乘風五重境!
而且來者不善。
馬車內,蕭溦撫摸著肚子裏已有七月大的孩子,而梁雪正抱著半個月大的小嬰兒——她與相允天的孩子。
蕭溦與梁雪對視一眼,滿是無奈與悲哀。
“姐姐,他們終於還是找來了。”
梁雪美目中已有淚光。
蕭溦仰麵,歎了一聲,又道:“這次是注定逃不掉了。妹妹,我們走吧,不要連累了相汶他們。”
滿天飛舞的雪花亂人眼。
“何人!”
相允天將眾人護在身後,一聲大喝。
相允天話音剛落,十一名黑袍人自天而降。
一百餘人瞬間傻眼——清一色的乘風三重境靈師,還有一名是乘風五重境。
祀靈大陸的高階靈師本來就不多,拂風境內更是少得可憐。
如此陣容,不可謂不豪華。
十一名黑袍人直接無視相允天等人,朝馬車一拜:“二位小姐,請回吧。”
蕭溦挺著肚子,梁雪抱著孩子從馬車中出來。
蕭溦褪去了平日裏在相汶麵前的如水溫柔,換上了長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的威嚴與冷淡,對著十一名黑袍人冷色道:“我們可以回去。”
言罷,蕭溦與梁雪回首望了望相允天和相允唐。
相允唐至今都忘不了蕭溦那一回首,那一雙眼。
淚水打濕了眼眶,模糊了雙眸,眼神是那樣的溫柔。
當觸及到蕭溦的眼睛,相允唐的心在那一刻是針紮刀剜般的痛。
除了溫柔,相允唐還看見了歉意、不舍、決絕。像是被逼無奈即將赴死的最後訣別。
在相允唐的眼中,蕭溦雖然在他麵前永遠如一汪春水,但她卻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受製於人的人,她的所為皆由心為,絕不會委屈自己。她從來不會放棄,放棄去追求自己想要擁有的東西。
可是在這一刻,相允唐從蕭溦的眼中看到了認命、放棄,甚至……甚至是生無可戀?
梁雪已經哭了,她和相允天一樣,做事利落坦率,沒有搞什麼纏綿悱惻、生死別離,她的情緒就是這樣坦坦蕩蕩的表現在臉上——淚水,沒有什麼能比眼淚更表現梁雪的傷心。那個整日裏都是嘻嘻哈哈,無論發生多大的事都能夠坦然麵對,樂觀向上的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