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憲宗元和五年,公元810年,長安城,大明宮。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皇子!”一個宮女驚喜叫道。
穩婆抱起那個嬰兒,驚道:“皇子怎麼不哭?”隻見那嬰兒天庭飽滿,白白胖胖,一雙眼睛緊緊閉著,嘴唇緊緊抿著。
穩婆大驚失色,倘若皇子生下來就是死胎,她有大罪。
產前檢查,明明脈象平穩通和,一切正常,現在生下來卻是一個死胎,作為穩婆,她豈能脫得了幹係?
穩婆急忙伸手在嬰兒鼻子上一探,呼吸溫熱,鼻息平和。
穩婆心神略定,心中卻更加惶惑,她在皇宮呆了幾十年,是個老穩婆了,許多皇子公主都是她接生的,可是這種情形卻從所未遇。
旁邊的兩個宮女都是驚慌失措,麵無人色。
帳子外麵的那些宮女太監們也都是膽戰心驚,大驚失色,一個個麵麵相覷,渾身發抖。
她們心中都明白,倘若眼前這位皇子生來不活,不止這個穩婆,她們這些宮女也都將大禍臨頭。
誰都知道,自古皇家最是無情。
她們在宮裏呆得久了,早就見慣了皇家的冷酷無情,血腥殺戮。
何況,現在這位大唐憲宗皇帝脾氣越來越大,喜怒最是無常,一言不合就發作,一意不順就殺人。
穩婆心中慌亂,用手在嬰兒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
那嬰兒略微動了一下,雙眼還是緊緊閉著,嘴巴還是緊緊抿著。
一個宮女惶急叫道:“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產婦睜開眼睛,輕聲道:“把孩子給我!”聲音雖然微弱無力,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隻見她二十六七年紀,長眉細目,瓜子臉,膚色雪白,產後臉色更是蒼白。
那穩婆六神無主,急忙將懷中嬰兒抱到產婦麵前。
那產婦顫抖著雙手,接過嬰兒,抱在懷裏,凝視著嬰兒麵容,沉聲道:“扶我起來!”
那兩個宮女急忙上前,扶著那產婦坐起來。
那產婦緊緊抱著嬰兒,沉聲道:“你們都出去!”
那穩婆急忙道:“娘娘......”
那兩個宮女哭道:“娘娘!”
那產婦臉上神色一緊,怒道:“出去!”
那個穩婆和兩個宮女不敢再說,望著那產婦,低頭垂目,一步步退出賬外,心中七上八下,驚慌無比。
帳內。
那產婦低頭凝視著嬰兒,喃喃道:“孩子,你若不活,娘也死!”
就在這時,那嬰兒忽然睜開眼睛,望著產婦,嘴唇微張,似欲啼叫。
那產婦大喜,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嬰兒,忽然看到那嬰兒口中隱隱有一個黝黑之物。
那產婦大驚,急忙將嬰兒抱近眼前,正欲仔細查看,那嬰兒卻忽然閉上了嘴。
那產婦心中驚疑,呆了一下,一時六神無主,略一遲疑,將嬰兒翻個身,在他後背上輕輕拍打。
那嬰兒口一張,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就在同時,那嬰兒口中一物掉了出來,落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