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
我在這家書店待了整整三年,每每來這裏總會捧著一本《南史》,我並不是為了了解南朝的曆史,而是為了男朋友蕭逸,蕭逸五年前死於一場火災,因搶救無效死亡。。
身邊人都告訴我他去了,但我相信他就在我身邊,不曾遠離。。
蕭逸平時總會閑來無事拉著我在這家書店裏讀書,總是敲著我的腦袋說上幾句:“女孩子總要多讀點書,這樣才會有書卷氣,才能有人看上你。”接著又是莞爾一笑,而那時的我總是揉著被敲打的頭回他幾句:“我又不是不讀書,你這樣說我,感覺我很廉價似的,再說了我還不是一樣被你看上了麼?”
蕭逸沉默,我們對視一笑,他緩緩開口:“對,你在怎麼變,早晚有一天都會和我姓蕭。”
早晚有一天都會和我姓蕭…
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做到…
我愛你,以及連同和你諧音的名字我都愛,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罷了,我愛你,連同你的所有。
最後一次見他是在這裏,那時的蕭逸指給我看他書上的一段話,給我說起了梁元帝的故事,我對曆史頗沒有什麼見解,到現在我也沒有分清那些朝代的順序,隻記得那天他說的:梁元帝蕭繹是一隻眼,他的王妃徐昭佩更是個奇醜無比的女子。。。
由記得那天隻顧思考,我在想徐昭佩到底是有多醜?這樣的女子都可以被帝王看上?
胳膊上又是一陣生疼,“佩佩!徐佩佩!”
我緩過神,抬頭看向眼前的那人,是我的閨蜜夏萌萌,她是在蕭逸走後第一個過來安慰我的人。
她瞪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又看了一眼我抱著的書,衝我說道:“《南史》!又是《南史》!喜歡這本書就買下來!何必成天呆在這裏?”
因為這裏有蕭逸的從前,有我和他的以前,盡管我沒有回她的話,隻是輕輕一笑,導致我身邊的人都以為我中了魔。
“佩佩,佩佩!徐佩佩!”
“徐佩佩!徐。。”
我聽見她在叫我的名字,但我的眼裏隻看到了書架那邊,樣貌似他的那個人,他撇了我一眼,我們剛才對視了!是蕭逸嗎?!是他嗎?是他回來了?!
他走到結賬台前,他要走了?他不來看看我嗎?書從懷裏掉出,也不顧撿它,慌忙跑出書店!
蕭逸!蕭逸!滿腦子都是他的樣貌!
他走的好快,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隻聽見萌萌在後麵叫我,我的目光卻急切的尋找蕭逸,為何他看見我卻不來找我?
蕭逸!蕭逸!你究竟在哪裏?眼裏的熱淚不受控製的流下…
在那裏,馬路的對麵,他在……開車門,是要離開!可是現在是紅燈,川流不息的汽車,但現在我隻想問問他看見我為何不過來看我?難道我們從前的愛情都是逢場作戲?可是這場戲又做給誰看?
我瘋了一樣不顧交通的跑了過去,我看見蕭逸睜大了雙眼,就在此時一輛紅色的汽車對我長鳴…
“嘭!”的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我看見他跑了過來,這就夠了,足夠了…
“蕭逸…有緣,來,來生再見…”我對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見麵,想不著竟也成了最後一句…
突然,感覺頭疼的厲害,一段從不屬於我的記憶從我的腦海中浮現:這裏是南朝·梁,天監十六年(即公元517年)
一層層的台階高聳入雲,一位女子登上了高處,看不清臉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一段聲音響起,是那個女子的,她說這又是平凡的一年,可對自己來說這一年注定了宮廷將要鎖住她的一生…
一女人穿著紅衣,頭戴步搖,遮著白紗向我走來,她說起初應召入宮,聽到不日將嫁給湘東郡王時,我看見情景裏的那女子十指緊握成拳,敢怒卻不敢言,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因為……那上麵坐的哪是她能得罪起的人物。
我記起來湘東王,蕭繹!梁武帝蕭衍第七子…一位王爺,又是皇室之子,多麼令人驕傲的身份…
可記憶裏的她反駁我說第七子,非嫡非長,皇子裏的地位不高,母親地位低下,皇位與他又有何幹係?
她說殿下站的美人兒,豈是貪戀富貴之人?她告訴我蕭繹…食邑兩千戶,雖握有實權,但世人皆知他是一位獨眼王爺,從小患有眼疾,蕭繹五歲時,讓太醫正看後,抱著渺茫的希望對著蕭洐搖頭說指不定哪日老天會收了這雙眼睛,我再一想,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之人…
她說車裏坐的正是前齊國太尉的孫女,梁朝侍中,信武將軍徐錕的女兒——徐昭佩,她出自東海徐氏這種世家,本身就不乏才學,再加上年輕貌美,又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徐昭佩,貌美?為何?為何你知道的如此之多?我問她,她不答,接著一揮袖…
情景一轉已是晚上,滿天星辰,時不時還吹著微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隻見新婦下車,蓋紅紗,遮卻扇,慢步走到湘東王府門前,突然天空‘轟隆隆’一聲,硬生生的打了個悶雷,風越刮越大,破壞了氣氛,人們皆是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