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雖然未能助劉備一統天下,但關羽對其一生的精彩已經十分滿意。我走到關羽屍身前,深深地做了一個揖,輕聲道:“前輩,相信你為我播下的水之心的種子,一定很快會發芽的。”
起身,我回首看到了騎在馬上的張苞,在呆呆的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那柄散發著絲絲寒氣的丈八蛇矛。
“張苞,那柄丈八蛇矛……本王很敬重!你不愧為它的繼承人,拿著它,回徐州一起重建金剛門吧!若是有朝一日,你們想為大唐效力了,盡管來寧王府,本王親自為你們做保!”我說完了此番話語,親自背起了關羽的屍身,走到了關平麵前。
關平噙著淚接過了其父親的屍體,放在了戰馬上。
我回身一聲吼道:“班師!開赴新野!”
蔡瑁潰敗身亡,龍刀關羽逝去,金剛門覆滅,一連串的事件猶如骨牌效應,引起了北荊州徹底的震動。
蔡家軍與荊州軍主力在潰退途中,被王雙分兵再敗,死傷過千,投降者不計其數,北荊州自此再無一支能夠形成有效戰鬥力的部隊。當消息傳到了沿長江北岸所向披靡的諸葛恪部,隨著諸葛恪的一聲令下,大軍在第一時間內從南方殺向襄陽,令據漢江而守的襄陽守軍措手不及。不到兩天,劉琮便率領襄陽豪族出城納降。
荊州的劉氏政權垮台,尚在宜城抵抗的向家在收到了被俘向寵的家書後,僅僅略作猶豫,便也放下了武器。僅僅不到十天,大唐軍隊掃過北荊州大小郡縣,聞者莫不來降。
唯一的意外便是,長江南岸的黃忠周瑜趁諸葛恪被奪襄陽,竟暫時擱下了主導權的紛爭,點起三萬水師,分東西兩路過江,大敗被諸葛恪攪得七淩八亂的荊州水師,賺了大便宜。荊州水師除卻張允拚死保下一百餘艘戰船外,餘者戰船俱被黃忠大軍擊沉。
當諸葛恪趕到戰場時,所看到的僅僅是一雙周瑜略帶得意地笑眼和灘頭戰船支離破碎的殘骸,此刻他方才恍然大悟,沒有了戰船,在長江兩岸對峙的主動權,又轉移到了南岸手中。在大唐於長江北岸趕製戰船的幾個月裏,孫家與黃忠有的是時間來談判,大唐趁兩家不和趁勢南下的計劃隻怕要破產了。
不管如何,當唐皇諸葛圭得知了攻陷北荊州的消息後,還是喜不勝收,當下立刻派了太子諸葛瑾的門人、大唐科舉頭科狀元、荊襄名士桓階出任荊州刺史,太子諸葛瑾與安遠將軍呂蒙兩人親自坐鎮北荊州,統練水軍。
片片秋葉悠悠的飄落在襄陽驛館的後花園中,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撒滿了紅黃相就的枯葉,池塘的一汪清水下,幾尾不知名的小魚仍在歡快的暢遊。
我與徐庶劍楓帶領的這個使團,算是圓滿地完成了和稀泥搗亂的任務,幾日後也需從襄陽驛館中班師回朝了。
“荊州戰事,摧枯拉朽,朕心甚慰。破八家聯盟,除玄德景升,拒孫家南岸,降金剛餘黨,此間功勞,以亮兒為最,朕對此隻有三個字:好!好!好!但其間秘情,除金剛餘黨一事,均不足為外人道焉,故此次封賞有功之臣,汝隻能敬陪下遊。一切,朕心中有數!早歸,為父切盼兒顏。”
我坐在後花園的涼亭上,輕輕合上從泰山快馬送至的唐皇密信,嘴角彎起了弧度。一切終於沒有白費。徐庶坐在旁含笑道:“立功而不搶功,隻怕這次孔明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又提升了不少呀。”
“從大哥晉位太子開始,我便一直韜光養晦,形象在父皇心中一升再升,這次之後……應該會高出大哥不少。”我心下估算,也頗有些得意。十月末並不燦爛的陽光,在我的眼中也漸漸開始明亮起來。
徐庶拈手算了兩算,道:“孔明,不要高興得太早,若是子瑜沒有大錯,太子的位子他仍是穩坐。如今周瑜一番奇襲後,張允的大營還剩下一百三十餘條戰船,加上金剛門留下兩百一十條,也不過孫黃聯軍戰力的三分之一,半年的時間,以北荊州的力量,最多趕製百艘,遠遠不足與南岸對抗。我們也可以在背後做些動作,子瑜他在水上恐怕是打不贏孫家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元直。現在趁著黃河尚未封凍,隻怕黃河上的千餘艘戰船八成以上會被沿海而下,貼北岸而走掉到這裏來,屆時,從船隻數量上,我們會處於絕對上風的。而且,在明年到來的水戰,我們絕不能拖大哥的後腿,因為隻有這樣,輸,才輸得有價值!”
“嗯……”徐庶若有所思。突然,一名親衛急匆匆地跑來了後花園,單膝跪地,雙手恭敬的呈上一封信。我接過來,問道:“哦?是誰送過來的?”
“這個……標下看得很眼生,不太清楚。”
“好了,你下去吧。”我抽出信紙,先看了看尾角的署名。
上麵赫然寫著:白湖商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