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聽罷,愣了半晌,道:“有人救了我。”
“莫不是曹家還有殘餘的力量在洛陽?”我眼神一亮。許褚聽到曹家的名字,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我見狀便知許褚在內心中對曹家仍是有很深的感情,至於救了他的人,隻怕他的身份是個很大的秘密,不便說出罷了。
“孔明。”許家塢的塢主許戈方才一直都在含笑聽我們交談,此刻突然喚了聲我的名字。隻見許戈舉起了酒杯,我猛地想起了鴻門宴,立刻就要彈起,卻聽到許戈道:“與老夫一起喝了這杯!”
我雖仍是暗中警惕,但一顆心已經慢慢放下,從現在來看,實際上許戈並未有什麼異動,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遂也舉起酒杯道:“好!敬許塢主!”說罷,仰頭一飲而盡,絲毫不管酒杯中是否放毒。
“痛快!”許戈揚頭也喝下了自己的杯中酒,“仲康一個月前內傷痊愈後,便帶塢內的私兵將漢室的軍事力量全部趕出了譙郡,現在的譙郡,已經完全在許家塢的控製下。這點你可知道?”
我麵色微微一沉,許戈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許家塢想來封疆裂土?如果他打得是這般主意的話,隻怕是要他失望了,現在的亂世已經不同於二十年前的上百豪強混戰了,如今格局已經非常明顯,莫說是它妄想僅僅割據一郡之地的許家塢,就連有著正統名義的漢室和做擁荊州九郡的劉表神樂教,在強大的諸葛家和孫家眼中,都不過是一塊可口的肥肉。
“這點亮清楚,敢問塢主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直言問道。
許戈臉上掛著一副難解的笑容道:“孔明莫要多心,豪強割據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老夫正是要將譙郡正式送與大唐,不過卻要換取大唐的一點承諾。”
“送與大唐?那麼說許家塢是有心加入大唐了?”我心中一喜,情不自禁的道。許戈卻是微笑搖頭道:“非也,在天下一統前,許家塢將永遠保持中立。”
我冷笑一聲,道:“許塢主,你是明白人,當今這世上非友便是敵,哪有什麼中立的立場。即便是有,許家塢的實力雖是不弱,但在大唐、孫家、司馬家甚至是荊州麵前,都隻能是非常弱小的,中立的立場又怎可能保得住?弱小的力量從來都是隻能依附於強大勢力,這點許塢主不會不明白吧?”
“孔明分析得透徹!”許戈朗聲大笑了起來,“許某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又怎可能沒有資本?孔明且隨我來。”說罷,他便起身轉入了中廳後的小屋。
我與徐庶劍楓相視一眼,許家塢的秘密很可能就要揭曉了。我又試探的望向了許褚,許褚隻是苦笑了一下,沒有其他任何的表示,不過我隱約能覺察到,他是希望我進去的。
一咬牙,我站起身來,整整衣袍,也是跨步走入了那間小屋。
小屋內的空空蕩蕩,隻是在一方坐榻上,坐著一名白發老人,閉目養神,即使我進來了,也毫不理會,許戈就站在他的身旁。我試探的放出神識去感應,發覺這老人經脈中空空如也,不見一絲內力,我的神識入侵,也不見有什麼反彈,遂放下心來。
許戈見我進來,道:“想必你是很好奇許家塢是憑什麼才提出中立的要求吧?請問孔明可否知道這樣東西?”說著,許戈便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樣物事。
我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那是一塊竹牌,卻隱隱透著絲絲的寒氣和某種沁人心脾的聖潔,而那竹牌中央那象紫水晶般閃耀著的“靜”字,更是像柄利劍般,直刺入了我的心窩。我不由自主地騰騰後退了兩步,吃驚的望著許戈道:“你……你是靜心小築的外圍弟子?”
“不錯,早在三十年前,老夫便加入了靜心小築的外圍。”許戈沉聲道,語氣之中頗以此為自豪。
我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如同我那紅顏薄命的嶽母蔡文姬般,身為武林三十三大派之一許家塢首領的許戈,當了三十年靜心小築的外圍弟子,竟然在武林中沒有半點風聲。可怕的靜心小築,究竟匿藏了多少實力呢?從七年前的萬壽殿開始,每了解靜心小築一分,便更深的體會到了靜心小築的深不可測,流傳了上萬年的靜心小築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我不敢想象。
“那許家塢……”我明白那日在洛陽救出許褚的人,隻怕正是許戈和那塊代表靜心小築外圍弟子身份的牌子。
我的話未說完,許戈已經搖頭道:“加入靜心小築外圍的,僅僅是老夫一個人,許家塢仍是獨立的許家塢,不過隻要老夫在位一天,許家塢就不可能成為大唐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