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卻搖了搖頭道:“淩兄,你還是太年輕了,戰爭是猛獸,但絕沒有饕餮可怕,我們能夠馴服戰爭,讓他為我們做我們想做的事。”赤城說這句話時的氣度,很是不凡,猶如一個君王,淩霄心中竟隱隱有了敬畏的感覺,赤城兄肯定不是一般人,淩霄暗暗道。
赤城喝了一口酒道:“拒河屠城時,我很小,但那一幕幕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中。我記得,商國背信棄義偷襲,我也記得,離國膽小怯弱逃跑。你說,是不義之師可惡,還是辜負子民的君王可惡?那時我看著親人被殺無能為力,我也覺得戰爭是饕餮,可如今……”赤城摸了摸酒囊,就像在摸一頭溫馴的寵物,“戰爭不過如此。”
淩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拒河破城時,赤城還很小?他是說……三十年前!
“江參軍!”遠遠地一人衝來,淩霄看清楚那人,卻愣住了!是君上的傳令商敏!如今君上手下,有幾個江參軍?隻有江麟兒!難道赤城,赤城是江麟兒!
商敏站定行了一禮道:“江參軍,君上要您議事!”
赤城,不,是參軍江麟兒,他勾了商敏的號牌向商敏道:“我馬上就去”然後笑著對淩霄道:“淩兄,你真的厭倦了戰爭?”
淩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江麟兒,現在君上最倚重的參軍,居然和他一起在城垛上喝酒,甚至,他們還一起說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
“若淩兄真的厭倦了戰爭,那明天就走吧,別去姬封,拒河城沒有被屠,也不會被屠。這,是赤城的忠告。”江麟兒見淩霄不回答,自顧自的說完,將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塞到淩霄手中,揮揮手,將淩霄打發了。
打發走淩霄,江麟兒仰頭就灌酒,酒液四溢,灑了一臉一身,待到酒囊中的液體半是浪費的流盡之後,他將酒囊狠狠擲出城外,仰天大吼,淚流滿麵。
“曾經繁華修羅場
心有恨麒麟殤
半甲懷憤
不共山水長
刻骨昔年雲嶺上
皆棄義冥海涼
願將此身負血霜
幹戈起箭雨狂
戟指蒼天
待我衘洪荒
蒼生休怨刀兵妨
問當初誰起浪”
這是當年江麟兒加入風影時一個會占卜的術士給他寫的判詞,如今,他吼著這首詞,隻覺得一生無悔,酣暢淋漓,待到這首詞吼完,他就如同丟了魂一般,呆了半晌,才向城下走去……
淩霄愣愣的回到了營房,隻有他一個人的營房。心緒難平,但己不再是因為那赤城竟是江麟兒的事了,而是他似乎還有更可怕的算計!以前淩霄隻遠遠望見過他,風聞他不苟言笑,冷酷無情,可是……
當晚,統領淩霄的驍騎來找他,告訴他明日要與離國議和,讓他準備好參加儀式,末了,拍拍他的肩,讓他為死去的袍澤節哀。他是怕淩霄因為王東他們的死而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吧。但逝者已矣,更何況離國的投降淩霄早有預料,他是多慮了。隻是,淩霄覺得,隻有他一個人的營房,太空了。他想他需要做些什麼。
淩霄收拾了一個包裹,乘著深夜,用江麟兒給他的令牌叫開城門,走出了堯關。
堯關外,夜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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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聽了淩霄的話,看他的眼神更加異樣了“淩兄!”赤城對他一拱手,“你隻做一個伍長實在是屈才了!”
淩霄苦笑道:“是麼?屈才又怎樣?說實話,推薦票什麼的,我是真的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