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受潮變形導致關不嚴的木門,藍月來到走廊中,進入眼中的是完全不同的風景。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僅僅是一條幾十米的長廊,每隔幾米就是一種完全不同的裝飾風格,美式鄉村風格、地中海風格、田園風格、中式風格、古典風格…簡直就像裝修展銷會,但整個地方卻沒有想象中那種雜亂無章的感覺,反而存在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不單單走廊是如此,就連每個房間都是這樣,藍月隨手推開七八個房間,還沒見到裝飾風格完全一樣的。
這個地方無比廣闊,一條走廊緊挨著一條走廊,但每個地方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一切都布滿著灰塵。
藍月緩步走了二十分鍾,終於見到一個活著的東西,一個清潔工大媽用黑油油的拖把擦著地板,她的勞動成果簡直不忍直視,地麵可以說是越擦越黑。
之所以說對方是東西,因為藍月知道,那也是一隻妖魔。
“讓讓,讓讓。”大媽拖著地,“沒看見正幹活呢嗎?”
“如果你這也能叫拖地的話。”藍月往一邊站了站。
“這裏的主人呢?”見清潔工沒理她,藍月接著問。
“三樓。”大媽頭也不抬的說,“不過他可沒功夫搭理你。”
沒工夫搭理我?這句話還真好笑。
真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藍月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某個要長相沒長相,要風度沒風度的青年正仰在沙發上玩遊戲,旁邊的手機和平板電腦摞的比沙發還高。
每輸一局,青年都要親切的問候對手或隊友的女性親友,憤怒的將手機扔出窗外,然後抄起身邊的手機或平板電腦繼續。
藍月假想過數種與封印者見麵的場景,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樣惡劣的人類。
“我是藍月。”站了快一小時,對方也沒理會她,藍月忍不住出聲了。
對方一點反應的都沒有,用粗俗的話罵著隊友。
“我說我叫藍月。”又過了十分鍾,她用更大的聲音提醒道。
“啊知道了知道了。”某人頭也不抬的說,“給我倒杯水去,三十八度的。”
“水在哪?”
“不知道就別說話。”某人不滿的嘟囔,“真不知道撿你來幹什麼。”
天羅奕局讓藍月無法頂嘴。
“老板。”震耳欲聾的腳步聲中,巨浪挺著大肚子擠到房間中,“昨晚八點到現在的十二個小時中,共有七名天使和十二隻惡魔入境。”
“關我屁事。”
藍月漸漸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每天端茶遞水,像丫鬟一樣伺候著這個生活無比頹廢的人。
藍月是一個眼光很高的人,她見過不少沒風度沒品位沒內涵的男人,但是跟眼前這位一比,那些令藍月嗤之以鼻的男人都成了男神。
但因為鎖心局的緣故,自己又不可能討厭他。
“啊~!”某人伸著懶腰走到沒有一塊完整玻璃的窗前,不怎麼明亮的月光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好幾天沒出門了,出去走走吧。”
“等等,”藍月出聲道,“我也想出去走走。”
“嗯?”朱子語奇怪的回過頭,“在鎖心局的主人麵前說‘我也想’,你還真是我這幾千年來,抓到的最個性的一個妖怪。”
“不同意就算了,何必這麼多話。”
“一個人逛街是有點無聊,就帶你出去轉轉吧。”
家具、窗戶、房間,除了在場的兩人外,一切東西都變成黑色的線條,在這隻有白色背景與黑線的世界中,隨著朱子語類似滑動手機屏幕的動作,房間、大樓、街角、石坤、亞洲…整個世界的線條都在滑動間縮小著,很快,一個由黑線構成的地球出現在某人掌中。
“去哪呢?”朱子語轉動著虛擬的地球,思考片刻後在亞洲的某個地方一點,“南方好了。”
連一個畫麵轉換的過程都沒有,上一秒還呆在充滿頹廢氣息的破舊房間,此時藍月竟發現自己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這裏似乎是南方某個繁華的城市。
震驚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藍月的感受,這種強烈的反差一時間讓她無法適應。她彷徨的在人群中穿行,四周的來去匆匆,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該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