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有令,先帝入陵滿月,宮中嬪妃,但凡無所出、先帝生前三個月內招寵次數十五次以上者,一律殉葬。”太監高聲宣讀聖上旨意。
白美人聽到太監的話,臉上的驚恐越發強烈,她像瘋掉似的,衝向前,死命地抓住太監的手,激動泣吼:“本宮是美人,本宮不能殉葬……”話一頓,她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突然說道:“不能殉葬,對,不能殉葬,你們這些狗奴才,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本宮是你們皇後娘娘的家姊,你們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讓本宮殉葬!”
“白美人,奴才也是奉命行事,你、你別為難奴才了。”太監解釋,使了眼色給一旁的宮女,宮女將東西端了過來。
“美人是自行了斷還是奴才動手?”太監不耐煩,不想跟白心柔耗下去,隻希望趕緊將事情辦完好交差。
白心柔淚眼汪汪,驚恐看著宮女手中的托盤,上頭放了三樣東西,白陵、毒酒、匕首。
“不要,本宮不選,本宮不想死……”她癱軟了身體,將自己縮躲在牆角,不願遵從聖意。
“白美人,你再不選,奴才隻好親自動手了。”太監語帶威脅。
白心柔依舊不願意,頻頻搖頭,太監耐性盡失,從托盤上抓起白陵,步步逼近牆角渾身顫抖不止的女人,打算親自執行任務。
就在白心柔嚇得放聲尖叫時,一抹高大身影從外頭走了進來,緊接著一抹高聲拔銳的嗓音從門外響起。
“皇上駕到──!”
皇上?!
冷宮內的宮女、太監不敢怠慢,紛紛跪地,“奴才(婢),給皇上請安。”
項拓夜一入冷宮便看到所躲在角落處的女人,唇角蕩開一抹冷笑,狹眸一眯,連聲音也異常冰冷,“過了這麼久,人還沒死?”
剛剛打算動手的太監,一聽到皇帝的質問,嚇得急忙抬頭,解釋著:“回皇上,白美人遲遲不肯動手,奴才正打算幫她……”
聽聞,項拓夜視線落回白心柔臉上,肮髒的小臉布滿了淚痕,顯然是讓殉葬的旨意嚇到了。
“既然如此,還愣在那做什麼,趕緊動手。”
聖令一下,太監急忙回神,手抓白陵急急起身朝白心柔靠去。
“不要,本宮不想死,你們不能殺本宮!”白心柔垂死掙紮,太監想殺人,她嚇得起身,衝到項拓夜身前,拚命的抓住他的龍袍,大哭求饒,“皇上,念在瑤兒的麵子上,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求你了。”
太監頓住腳步,麵露尷尬,向前也不是,退後也不隻,隻能手拿白陵,站在原地等待皇帝的命令。
項拓夜冰冷的眸子毫無感情,緊盯她落魄的臉蛋,半響,他扯開緊抿的薄唇,虛無縹緲的嗓音從裏頭溢出。
“朕可特赦你,隻要你能完成一件事,朕不但不殺你,還會放你出宮。”
聽到皇帝的特赦令,白心柔麵帶欣喜,淚水直直落,激動問著:“隻要能饒本宮不死,皇上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項拓夜冷冷看著她,見她答應,嘴邊的冷度越來越冰。
***
鳳鸞宮,宮女侍候白心瑤沐浴完畢後,便侍候她上床休息,躺在床榻上,白心瑤翻來覆去,內心的不悶逼得她難掩入睡。
她翻身,突然,房外傳來低沉的嗓音,是項拓夜的聲音,“皇後可睡了?”
“回皇上的話,娘娘估計已經睡了。”宮女答著,項拓夜也不再問,推門而入,見床上閉眼休息的女人,他不禁一笑,將門關上,緩步來到床榻旁。
白心瑤緊閉雙眼,看起來似乎睡著了,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雜聲,接著一陣涼風灌入她的被窩,隨即是一個溫暖的身軀緊貼著她。
白心瑤渾身一僵,半響,他緩緩睜開眼睛,一入眼便是項拓夜的笑臉,她輕聲喟歎,從項拓夜一入房開始,便知道她是裝睡。
“身旁沒有我,你睡不著?”項拓夜啞笑著,結實的手臂環上她的腰身,本能地上下遊移著。
白心瑤瞪了他一眼,突然拉開他的手,坐起身。
項拓夜一愣,也跟著坐起身,伸手想將她攬入自己懷中,卻讓她躲開,見狀,他滿臉困惑,“瑤兒,怎麼了?”
白心瑤抬眼看他,“先皇已經入陵了,你為什麼不放過那些無辜的嬪妃?”
聽聞,項拓夜臉色一沉,“是誰在你耳邊攪舌根?”
“是誰重要嗎?我是後宮之主,這麼重要的事,瞞得過我?”白心瑤說著,眸光中的複雜加深了,“夫君,你已經是皇帝了,我知道你跟先皇的恩怨有多深,可先皇已經死了,那些嬪妃們挺無辜的,你有需要這麼狠,非要她們殉葬?”
“無辜,她們一點也不無辜。”項拓夜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想起以前的事,火爆的脾氣一時克製不了,“她們各個都該死。”
項拓夜的極端,讓白心瑤整顆心都慌了,她伸手握住項拓夜的手,“夫君,你放過她們,若你真不想見到她們,你可以放她們出宮。”
放過她們?!
項拓夜冷嗤一笑,當初她們各個打壓母妃,各個欺淩母妃,甚至連母妃與五皇叔的私情,也是她們聯手揭發的,莫不是她們,母妃也不會忍受火海之苦,甚至成了……
既然她們處心積慮想弄死母妃,他當然不會放過她們,還有舞貴妃,秦念慈與瑤兒的仇,他同樣會找她討,至於白心柔,他有其它目的……
攸關人命,項拓夜居然還笑得出來,白心瑤隻覺得自己仿佛不太認識項拓夜了,他奪走太子的皇位,她可以支持他,可是,她無法承受近十條的人命死在她眼前。
“瑤兒,這件事,你別管了,好嗎?”項拓夜捧起她的小臉,額頭貼上她的額頭,明顯感覺到她在發抖,情不自禁地想將唇瓣貼上她的,試圖暖和她內心的冷。
然,白心瑤別開臉,拒絕了他的吻,也拒絕他的溫暖。
“我能不管嗎? 近十條人命,其中還有我大姊……”白心瑤語氣有些激動。
項拓夜不喜歡她總是為了白家人跟他吵,臉色依舊難看,“我會放了白心柔,可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白心瑤追問,隻想問出項拓夜是否真會放了白心柔,雖然她跟白心柔沒有交情,她也不是她真正的妹妹,可到底是一條人命,能救一條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