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床上麵沒睡人，你爸爸下午才回來，不知道走哪裏去了。”
文樹華也不是吃素的，可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媽一個人在家，
要是三姑爺這裏沒事，他們就回去陪她。他們在不在跟你有啥子關係嘛，
簡直多管閑事。”
文樹華的解釋天衣無縫，但正是這暴露了事情的實際。羅天武被
噎了下，臉上有些怒氣，但沒有發作出來。他朝羅錫廉看了一眼，大
哥嚴肅地微微頷首。
羅天武站起來走到門外，給站在回廊底的張飛腿交待兩句。後者
立即把步槍從肩膀上取下提在手裏，帶這幾個團丁跑了出去。他也從
腰間摸出手槍，後麵緊隨。
他們猜測，她至少是個知情者。原本是想哄這個小姑娘說出事情
的真相，結果是碰了個軟釘子。羅天武立即開始行動，書房裏剩下三
姑爺和妻侄女。
沉默幾分鍾後，還是羅錫廉先開口：“樹華，你伺候老太太很辛苦，
我心裏很感激。你三爹去世早，我這當三姑爺的，還是要盡我們的責任。”
文樹華不知羅錫廉要說什麼，隻得含含糊糊地低聲回答：“謝謝
三姑爺。”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合適的人家。那個張飛腿，你看合適不？
在民團，人還是很機靈的。家境也不錯，有十多畝田地。”
“哦，算了。”原來是這事，文樹華聲音更低了，對方幾乎聽不到，
“嫁不出去算了，大不了去廟子裏當尼姑。”
“年紀輕輕，長得水晶晶的，嫁不出去？怕一串的媒人把門檻踏爛
喲。”今晚，羅錫廉第一次笑了。
“那……三姑爺，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就走了哈。”文樹華起身告辭。
“好的，知道啥子情況就來給我說。”
文樹華出門，急匆匆趕回後院。自己房間門敞開著，擦洋火點燃
銅油燈，看見房間、床鋪十分淩亂，地麵散落著幾件舊衣服。她頓時
感覺情況不妙，這時住在隔壁的楊大娘走進門告訴她：“羅昌秀被羅
天武、張飛腿他們帶走了。”
“帶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反正把手反轉來捆起，連推帶搡的。”
“謝謝你，楊大娘。”
送別來人，文樹華站在原地站了半刻。剛才在三姑爺書房的談話，
與楊大娘的告知，兩者不謀而合。顯然，羅昌秀凶多吉少。想都沒想，
她進屋吹滅油燈，輕掩門扉。走出後院門，沿著左圍牆腳，朝父親和
哥哥的住處小跑而去。
聽完她的述說，文樹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好在文光明冷靜，說：
“肯定是因為昌保逃走的事情，現在不要魯莽行事。先搞清楚關在哪裏，
他們要做啥子。”
“那哪個去呢？”文樹榮自言自語，“我肯定不行的，院裏沒實心
人。老漢去，人家理都不理你。”
“隻有樹華去。”文光明無奈地說。
文樹華聽到父親的這句話，百感交集。她深深地低下頭，想從複
雜的事情中理出頭緒，但想來想去還是亂麻一團。她也不知從哪裏入手，
但除自己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最後，她隻好說：
“好吧，我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