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宴非好宴(2 / 2)

在這亞相府的後院,有一個屋子,屋內的布置相當的別致,頗有品味,卻是很明顯的感受到很濃烈的少女氣息。

這是一個女孩的閨房。

屋子的左邊用一個屏風隔開了,可是還是隱約可以看到一張琴和一把琵琶。琴的左下方是一張精美的雪梨木書桌,靠在窗邊。

在這屏風的外麵則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甚是華美無朋,絢麗奪目。梳妝台的兩邊的牆上分別掛著兩幅刺繡絲帛,一幅繡的是牡丹花,繡的嬌豔動人;另一幅繡的也是花,是荷花,蜻蜓,暫稱為《蜻蜓荷花圖》。

在它的右邊是幾個大櫥櫃,關的嚴嚴實實的,不知道藏著些什麼。

而在梳妝台的斜對麵則是一張床,透過那紅色的帳幔,卻是隱約可見一個婀娜的身影,不是那少女淨明兒,卻又是誰。

此刻的她正撲到在床上,雙肩不斷的抖動著,那十分女性化的枕頭此時已然沾滿了淚水,很顯然,這淨明兒還沒有從這殘酷的現實之中走出來,仍然沉浸在悲傷之中。十年的美好就在剛剛遭到毀滅,脆弱的少女怎麼可能這麼快恢複過來,變的若無其事。

很快在淨明兒的閨房門口,出現了一個十分緩慢的身影,淨明兒似乎也有所感應,下意識便叫出聲來:“離哥哥!”

但很快他便發現來人並不是他所期盼的離哥哥,而是她那逐漸年邁的父親。

可憐的少女即便到了此刻還是記掛著她的那位離哥哥,幻想著她的離哥哥並非不愛他,而是,不,是一定有什麼苦衷,這才逼不得已拒絕父親的提議。

他一定會來向自己解釋,過來安慰自己,要求自己再等待他幾年,等待他風風光光的將自己娶走。

可惜這一切都隻是這淨明兒的幻想,衛離此刻卻是決不可能出現在此處,而唯一能會來安慰她的便隻有她的父親。

雖然這淨明兒年紀小,但卻也是頗為懂事,她母親走的早,一直以來都是她與父親相依為命,故而也知道體貼自己的父親,不讓父親擔心。

所以她很是努力的坐了起來,同時想要抑製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哭,但是那眼淚就是仍不住的流出來,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而且似乎越來越洶湧。

淨美看著自己頗為狼狽的女兒,心覺得很痛,一直以來,對於女兒他是相當寶貝的,可以說是捧住手中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恨不得將天底下所有的美好都送來給她。卻不想就在今天,卻讓他遭受如此傷害。難道是自己操之過急了,想讓離兒入贅,傷到那孩子的自尊了?正直的淨美沒有想太多,也沒有去責怪那衛離,而是在不斷的找著自己的原因。

太玄亞相一步一步的走到女兒麵前,伸手十分慈愛的撫摸這淨明兒的頭,眼眸之中盡是憐惜,這十六年來,他何曾讓女兒收到這般傷痛。

“乖明兒,都是爹爹不好,可能是爹爹方法有誤,讓離兒覺得反感了,可能……可能離兒他不會……”話到嘴邊,淨美卻是又有些猶豫,沒有說出口。

看著女兒這般努力的抑製自己的悲傷,淨美更是覺得難過,顫抖著說著:“好孩子,你如果要哭的話,就哭吧,不要憋在心裏憋壞了自己,不用擔心爹爹,爹爹雖然有些老了,但是已然是你的依靠。”

有時候便是這樣,一個人獨自麵對的時候,也許可以忍住不哭,一旦有人安慰,便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心中的委屈,大哭一場。

淨明兒卻也是這般,聽到自己父親如此溫情的話語,心中苦悶的少女卻是再也抑製不住悲傷,放下了一切顧慮,一把撲到了父親懷中,大聲痛哭了起來。

“哭吧,哭吧,哭出來便會好過一些。”淨美就這樣將女兒抱在懷中,左手不斷輕撫這女兒的背,柔聲說道。

父親的愛是威嚴的,沉默的,憂鬱的,深遠的,但其實它又是很簡單。

它像白酒,辛辣而熱烈,讓人醉在其中;它像茶,苦澀而醇香,容易讓人為之振奮;它像清泉,平淡而親切,讓人自然清新;它像篝火,給人溫暖去卻令人生畏,容易讓人激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