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第一年便遇見了你,那時候你不知道為何,總是想法設法地想要靠近我。我以為你是想要來我身上套情報,雖然我隻是個孩子,這種想法很可笑,但那時候的我很敏感,什麼都想要提防,猶如一隻刺蝟般。可是,你卻自始至終都在幫助著我,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卻也慢慢地感受到了你的善意。”頓了頓,他的眼眸轉柔,柔美的鳳眸內似是有流光閃現般的晶瑩,“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至少,你讓我知道,這世上也是有人會幫助我,哪怕僅僅隻是因為同情……”
“不是同情。”柳溪陌驀地打斷他的話,重複道:“不是同情的。”她隻是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太過鋒利,太過尖銳,兩麵之刃,難免自傷。她隻是單純地想要幫助他罷了。
說完,她卻頓住,麵色驟然一白。這時候她在說些什麼,無論是同情也好,幫助也好,至少不能給現在的他有任何的別樣的希望。
“那麼,後來呢?”柳溪陌飛快地道。
梵涼焱的眸子一亮,眼底是盈盈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從來都是個良善之人。”
柳溪陌撇開臉,避開了他的視線。“略過這些沒必要的,直接說後來吧!梵涼淵為何會出現在了南陵?”
梵涼焱的眼眸稍稍暗沉了下來,“涼淵代替我在宮中生活,當時我母後榮寵一時,我母後一族也開始興盛,自然得了宮中許多人的眼紅,再加上當時甚至有流言說父皇想要立皇後之子為諸君,這種敏感的話題自然讓許多人惦記上了,便有人想方設法地要來暗害母後和涼淵。即便是防備周到,卻總有疏忽的時候,涼淵當時中了烈毒,生命危在旦夕,好在禦醫救治及時,才保下了性命。”
“父皇意識到宮裏並不安全,便萌生了想要讓涼淵避開的念頭,又得知我在南陵並沒有受到特別不好的對待,再加上當時南陵與西涼的關係緩和,父皇就讓埋在南陵的暗線把我與涼淵暗裏給調換了。讓涼淵呆在了相對安全的南陵,而我則回了國。”
“可是我並沒有覺得當時前後的你有什麼變化啊?”柳溪陌疑惑道,但又馬上住了嘴。
不,是有區別的,隻是當時的梵涼焱總是刻意地低調,他冷漠而淡然,不與人起爭執,就算被人欺辱,也都是默默承受。
可後來的梵涼淵就不一樣了,他性情暴躁而不安定,卻有著他獨特的魅力,讓人覺得他就像一輪明媚的太陽般耀眼,所以後期的梵涼淵受到的欺負很多,卻在她的幫助下,以及在南陵也屢屢立下奇功,最後得到了不少人的尊敬。
他們調換前必定是有一段適應期的,對,有段時間,梵涼淵據說是出了天花,當時禦醫一來看後,僅僅隻是丟下了藥便匆匆離開了。當時南陵皇後還特地隔離了他的宮殿,並勒令眾人不準靠近。
想必,那段期間就是他們互換身份的時候,梵涼淵就是利用這段期間得知了當時的一切,並進行了磨合。不然,也不會讓人無法起疑,做得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覺。
而她那時候也因為有要事,而耽擱了,後來再見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情了。雖然那時候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疑惑卻因為那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而消弭。
梵涼焱淡淡地一笑,笑容有些苦澀,“可能是你從來都沒有過多的關注吧。”
柳溪陌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頓住了,隻是低低說了聲,“抱歉。”
“我很難過,溪陌。”梵涼焱十指相扣,揚起了頭。
陽光透過樹縫撒了下來,斑斑駁駁地落了一地,晶瑩的陽光撒在他俊美無匹的臉上,他的臉已經張開,沒了年少時的稚氣,多了幾分沉穩與柔和,就好比一塊尖銳的石頭,最終被磨成了一塊溫潤的美玉。
他的側臉美好而俊秀,微微揚起的弧度讓他整個好看的側臉都暴露在了柳溪陌的眼眸底下。
恍惚間似乎有精靈跳躍。
柳溪陌抿了抿唇,手指抓緊了寬大的衣袖,指骨青白,半晌,她才慢慢道:“……對不起。”
她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矛盾,複雜都不足以來形容此刻的混亂。
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日會聽到這般的一個解釋。
一個否認了她曾經努力的解釋。
揭示了欺騙的解釋。
那麼,她與梵涼淵之間到底算什麼呢?
“溪陌,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愛我嗎?”
在知道這樣的真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