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身玉立，背手於後，眼底有著隱隱的苦惱。
方才，他在宮殿裏私會蕭淨螢，得之淨螢的孩子是他的，他的確甚是高興，因為那是他與自己最愛的女人的結晶，自然是興奮喜悅異常。
可是，蕭淨螢卻提出了一個難題。
蕭淨螢背過身子，不悅地嘟囔道：“你如此高興又有何用，反正如今懷著你孩子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今後能入你的戶籍的也是柳溪陌的孩子，我的孩子——最終也隻能跟著涼焱，得叫他為父王……”
梵涼淵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可是——如今我還用得到她，孩子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留下她的……”他似是覺得自己說多了，忙住了嘴，扳過她的身子，深情道：“螢兒，你不要擔心，如今父皇年時已高，身體也不甚好了，朝堂權利傾軋，若是我能因為那事，而得到父皇的賞識，順利地成為太子，榮登大寶，到時候你自是我的皇後，孩子也隻會叫我為父皇……如今你隻要稍加忍耐一下便是，可好？”他的手指擦了擦她眼角晶瑩的淚珠，心疼道。
蕭淨螢撇開頭，“你倒是說得好，到時候我在你眼裏不過是個殘花敗柳，你豈會分為我皇後，你可別忘了，柳溪陌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我隻不過是你皇兄的妻子而已……”說著，又持袖掩麵，低低哭泣。
“螢兒，你怎不信於我？你忘記了，我們當年的誓言了嗎？我答應過你的，我的妻子隻會是你一人，當初娶柳溪陌也不過是迫不得已，而且我得知你難以醒來，本就是打著想要折磨她的念頭，才把她娶了來。你是我心中唯一的一點朱砂，你豈是她能夠比得了的？”梵涼淵低聲安慰道。
他曾聽說女子懷孕時，總是會喜怒無常的。
蕭淨螢低垂的眼眸轉了轉，臉上卻仍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真的嗎？那你為何會迫不得已娶柳溪陌？”她追問道。
梵涼淵頓了頓，輕輕把她擁在懷裏，“隻是父皇的命令，等她沒了利用價值時，我自是會想辦法……處決她的。她不會成為你的威脅的。”說到這，他不禁想起柳溪陌那張總是淺淡漠然的臉，話語間也不由有些猶豫。
到時候，他當真能夠狠心下手嗎？
“你騙我。”蕭淨螢卻猛地推開了他，臉上依舊是哀色，眼底卻滿是惱意，“你其實是喜歡上她了吧，不然你怎麼還會讓她懷有你的孩子，什麼利用不利用的，就算利用她，想要留下她，憑她對你死心塌地的感情，需要到那地步嗎？你是不是也曾經如對我一樣的溫柔待她，而且，你之前也有如夫人懷了你的孩子，梵涼淵，你其實根本就不想要我了是吧，你其實是想要我身後蕭家的支持……你根本不再愛我了……”
梵涼淵聽得她歇斯底裏，又毫無邏輯的話語，麵色不由稍稍一沉。這個樣子的蕭淨螢，他從來不曾見過，在他的記憶力，她總是優雅活潑，雖然偶爾冷淡，卻始終是明事理的。
有時候，他甚至要懷疑，這個人當真是當初他認識，喜歡的蕭淨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