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涼淵又望了她片刻，這才收回了視線，徑自端起桌上的茶水，靜靜地飲了一口。
柳溪陌鬆開了手指，指間似乎還沾染著粉寶大人身上的溫暖，她不由低低呼了一口氣。
可是，很快，她有低低笑了起來，暗自嘲諷自己。柳溪陌，你在緊張什麼？怕他知道偷聽到的人是你嗎？怕他知道是你把梵涼焱支走的嗎？
她想起方才在假山後看到的那一幕，胃裏似乎有翻騰了起來。可是，這個人，還是你曾經認識的那個人嗎？
“你笑什麼？”梵涼淵倒是很敏感，快速地側頭望向她。
柳溪陌抿了抿唇，斂起了嘴角的苦笑，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沒有，隻是想到一些比較好笑的事情而已。”
梵涼淵，我隻是在笑話自己的傻罷了。梵涼淵，我隻是沒有辦法過自己這關，我隻是——在恨著自己而已。
梵涼淵還待再說什麼，便聽得外麵有宮侍大聲唱道：
“陛下，娘娘駕到！”
柳溪陌與梵涼淵和所有人一般一起起身，俯身行禮，大呼請安。
西涼王今日似乎很是高興，眼角眉梢皆是喜悅，他穿著龍袍走在前麵，身後跟著端莊萬儀的皇後。
“都平身吧！”
西涼王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才笑容滿麵地比了比手勢。“今日是送春節，大家不必如此拘謹，隨和便好。”
眾人忙謝恩起身，紛紛落座。
“在此之前，朕有一件喜事需要宣布。”說到這，西涼王的嘴角不由勾起了喜慶的笑意，“朕的兒媳，炎王妃，剛剛被診斷有了麟兒。”
台下馬上是一陣道賀恭喜聲。
“恭喜陛下，賀喜炎王爺啊……”
……
柳溪陌一陣錯愕。蕭淨螢有孕了？
她的目光落在對麵嘴角眉梢都是喜意的蕭淨螢身上，梵涼焱似是也很意外，但眼底的喜悅以及溫柔卻是一覽無遺。
柳溪陌忙側頭望向身側的梵涼淵，但出乎意料的是，梵涼淵臉上卻是綿綿笑意，連著眼底都是一片溫情，望著蕭淨螢的眼眸裏是滿滿的狂喜。
柳溪陌的心驀地一沉，想起今日看到的那一幕，她不禁暗暗咬了咬唇，手指扣緊了杯壁。
她怎麼會忘了，他們既然敢在這皇宮內光明正大的偷情，怎麼可能不會在其他地方？那麼，這孩子是——也有可能是梵涼淵了！
也難怪他會這般高興。
隻是，她苦澀地笑了笑，手指按住了柔軟的腹部。她的孩子卻絲毫都得不到他的關心！
她抬頭恰好對上對麵寒景冽冷然淡漠的碧眸，嘴角的苦澀更是一覽無遺。想起他今日說的那些話，她忙撇開了頭，掐了掐自己，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道賀聲綿綿不絕，皇後更是當場把蕭淨螢拉到身邊，細細地囑咐一番，那模樣可是高興到了骨子裏，那殷勤勁自是比對柳溪陌要好上幾倍了。
柳溪陌抿了口茶，嘴裏是濃濃的苦澀，然後濃苦過後，便是淡淡的甘甜。
柳溪陌的視線慢慢地在人群中打轉，卻在看到嘴角洋溢著詭譎笑容的司徒陵然時，驀地怔住了。
那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