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天,她見初六也都是在暗室裏,看不甚清。如今,在燭火下,她看清了初六的全貌。
初六有著纖長瘦弱的身體,比她還高半個頭,可以說,算是女子中的高個了。她的臉蛋很小,麵容清美端秀,烏黑的長發,冷漠見底的黑瞳,明明比柳溪陌高,卻瘦得如同一根竹竿般,渾身散發出拒人於三尺之外的冷冽氣息。
柳溪陌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初六的手指動了動,想要抽出,卻被她握緊,“你出了奴隸營了?你家弟弟呢?”
見她如今倉皇的模樣,莫不是在被追擊?因為奴隸營裏的人都是戰俘或是該死之人,所以逃離奴隸營這是很嚴重的罪過,抓到了是要被淩遲處死的。
“死了。”初六淡淡道,眼底是淺淺的青黛色,“他是西涼與南陵的戰爭中被俘虜的戰俘。在第一次比賽中,被一隻狼傷了,直接淪落到低等奴隸營了。他父親與我參加了同一場比賽,我受他父親所托照顧他。”
隻是暗室內的環境,以及西涼對待奴隸的態度惡劣,根本沒有傷藥來替他治療,暗室又潮濕陰冷,雖然柳溪陌給了她上好的傷藥,可是卻還是沒拖多久,他糜爛的傷口早已潰爛,藥石枉然了。
因著柳溪陌贈衣送藥的恩情,她才沒有多加排斥,淡淡地解釋了一番。
“真是對不起,我也沒能救得了他。”柳溪陌的眸子暗了暗,“你也別太難過了,先坐下吧!”
不知為何,雖然初六冷漠清泠,可她卻很喜歡她,總是有著想要與她攀交的意願。
“先喝點水吧!”柳溪陌注意到她嘴唇皸裂,忙倒了杯涼水遞了過去,“不好意思,暫時沒熱水。”
初六也沒推辭,一飲而盡,淺色的唇才恢複了潤澤,“謝謝。”
“你現在出了什麼事嗎?”她打量了下狼狽的她。“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我一定盡力。”
初六冷淡地望著一身錦衣她,“你的日子過得不錯!”
柳溪陌聞言,苦笑了起來,“還好。”
“他待你不好?”她驀地想起了些什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柳溪陌怔了怔,如實答道:“柳溪陌。”
“原來是你。”初六自顧倒了杯水,抿了口,“和蕭淨螢那樣的人成為對手,是件很累的事情。”
柳溪陌搖頭,“我並不想爭什麼。你還未說,你怎麼逃出奴隸營的?”
“當初進去不過是因著無路可逃了,而今,卻是我的債主追來了,我不得不從奴隸營出來。”初六麵沉如水,靜靜道:“你不必擔心,我隻在這躲片刻。”
柳溪陌蹙眉,“你以為我是怕你連累我麼?初六,雖然你我不過是泛泛之交,可我是真心想要幫你的。”
她眸底幹淨透徹,毫無瑕疵。
初六隻看了眼,便垂下了眸子,雪白的臉上無一絲情緒的波動,猶如一尊雕塑般的漠然。
門外,風吹得葉子嘩啦啦地響,斑駁了一地的暗影。
初六驀地抬頭,麵上的血色驟然全退,驚道:
“不好,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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