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放我出去(3 / 3)

司徒陵然依舊是一襲烈烈紅衣,長發迤邐地披落,倚在窗口的美人榻上,眸子微微眯出好看的弧度,他微微仰頭,飲下杯中酒,有晶瑩的酒液溢出口,順著他修長白皙又優美的脖頸滑下,染上一股子曖昧的誘、惑感,甚是美豔性、感。

他這般妖冶的模樣,連帶著帶她們進門的小二抬頭看到這幕,都紅了臉頰,眼神迷離地匆匆離去,還險些摔了個跟頭。

他略略回頭,絕美端麗的容顏,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眼眸晶亮,“你來了。”

柳溪陌示意讓柳芮在門外候著,柳芮戀戀不舍的望了眼絕美又邪魅的司徒陵然,才不甘不願地關門出去。

“殿下尋我來,有何事?”柳溪陌慢慢落座,抬眸望向不遠處的司徒陵然。

“過來我這裏。”他招了招手,臉頰染上了酡紅,襯得他絕美的臉,愈發的驚豔絕倫。“過來。”

柳溪陌蹙了蹙眉,站起來行了幾步,停在了安全距離之外,淡淡道:“這裏剛好,殿下可以說了。”

“嗬嗬,你果真是防備得緊。你看,”他抬手指了指窗外,碧波粼粼之上,那人麵容絕麗冷漠,玉樹臨風之姿。輕風和煦,他的披風獵獵飛舞,露出他裏麵漆黑如墨的窄衣。

“這就是明修大陸上,最得人稱讚的第一殿下。如何?”他低低一笑,問道。聲音裏染上了淡淡的落寞。

“芝蘭玉樹,清貴高華。”即便周遭繁華似錦,他卻依舊鶴立雞群。她收回目光,“殿下就是叫我來看這些的嗎?”

“柳溪陌,你真冷淡。”司徒陵然飲下杯中酒,“你答應本殿的事辦得如何了?”

柳溪陌淡淡道:“如您所見,蕭淨螢沒有嫁個梵涼淵。”

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她要以她的魅力纏住梵涼淵,不讓他去找蕭淨螢,不能讓他娶蕭淨螢。

“是啊,成功了。可是,”他的眸色驀地轉寒,眉間閃過一絲厲聲,他狠狠把手裏的杯盞砸碎,“可是,她卻要嫁給梵涼焱了。”

杯盞撞擊地麵,伴著清脆的聲響,四分五裂。

尖銳的碎片彈跳起來,劃破了柳溪陌的衣衫。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您在此喝悶酒?”柳溪陌皺起了眉頭。

“那又如何,她又不會知道,她眼中從來都隻有梵涼淵,無論我怎樣示好、討好,都是一番淡然模樣。”他一把抓住柳溪陌的手腕,“你說,我能怎樣?”

“最後,她卻因著你而叛國,背上罵名。我連見她一麵都得以質子的身份,你說,我還能如何?”他用力搖晃著她,眼神迷離,一貫妖邪含笑的嘴角勾起絲絲苦澀。

“殿下,您喝醉了。”柳溪陌輕而易舉地抓下他的手臂,讓他躺回美人榻,又叫人送了醒酒湯上來。

他閉了閉墨黑的眸子,半晌,才輕輕道:“柳溪陌,既然她嫁給梵涼焱,那你欠我的承諾就算沒兌現。”

柳溪陌一怔,驀地眼中湧起了怒意,“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你莫不是忘記了我們當初的協定了,你隻要我讓她不嫁給梵涼淵,可沒說她不能嫁別人,一定得嫁給你。”

這根本就是違約。

他突地展眸揚唇一笑,眼底光芒銳利,笑容清媚,“一切約定,以本殿說的為上。本殿說你欠我,便是欠了我。”

盈盈的笑意卻隻讓柳溪陌怒焰中燒,“你騙我!”

“柳溪陌,母後讓你辦的事情你似乎從來都沒辦過。風雲將起,本殿要你把梵涼淵用來調兵遣將的虎符偷來。”司徒陵然撥了撥額前的發,清清淡淡道。

柳溪陌冷笑,“梵涼淵如今看到我就發怒,你讓我去偷虎符,莫不是想要我的命。”

“柳溪陌,你還喜歡梵涼淵嗎?”他突地問道。

柳溪陌抿唇不語。

他的視線落在她今日特地穿著的高領衣裳上,那是昨夜梵涼淵留下的烙印,他眼底徐徐閃過一抹暗光,“若是不愛了,等拿到虎符後,你便嫁給我吧!”

柳溪陌一怔,視線驀地對上司徒陵然的桃花眼,脫口而出道:“你瘋了!“

他盈盈一笑,視線落在窗外,“得不到所愛,何不如相依而存。柳溪陌,我將許你正妃之位,將來我登基後,你便是皇後了。我不能肯定我會愛上你,但我保證,我會尊重你,愛護你,如何?”

話語徐徐,他的條件的確很具有誘惑力。

若是別人,肯定會答應的。

富貴榮華的未來,尊貴無比的地位,絕麗邪魅的丈夫,這是所有女子都夢寐以求的良緣。

柳溪陌卻隻是搖搖頭,“對不起,高攀不上。”

她要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一生一世一雙人。

而不是這些虛榮。

司徒陵然的眸子驀地驟鎖,麵色轉沉,脫口問道:“你為何不答應?這不是你們女子都想要的嗎?”

“或許吧。不過,我要的並不多,隻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此而已。”柳溪陌淡淡然道。

司徒陵然驀地大笑,眼底劃過一抹嘲諷與探究,“你莫不是學淨螢學得走火入魔了,居然也開始有這種念頭。東施效顰,我剛開始覺得你有所不同,你便故態萌發了。想要以此為要挾麼?”

柳溪陌被他一連串的嘲笑弄得一窒。她知道這種想法在這個時代是很荒誕的,可是,這與蕭淨螢怎麼了,她怎麼如何改變,都無法逃脫蕭淨螢這個魔咒!

她就像個咒語,日日提醒著她,她是多麼的可憐。

司徒陵然凝視著她蒼白如雪的麵頰,“你且記住,柳溪陌,你能成為梵涼淵的王妃,不過是因為南陵國,莫要忘了本,要記得,你的家族還在南陵國呢。若是有一日梵涼淵又來攻南陵,到時候南陵若是真敗了,你就真的成了個亡國奴了,會變得連最低等的奴隸都不如。”

他抬手擁住了她僵硬如木的身體,溫熱的呼吸劃過她敏感的玉耳,輕輕吻了吻如珠玉般圓潤的耳垂,他聞著她身上沾染著的淡雅香氣,眼底劃過一抹了然之色,低低道:“而今西涼野心勃勃,蠢蠢欲動,想必過不了多久,又會挑起戰事,你務必要幫我拿到虎符。太子妃之位,我會為你而留。”

他不是在嚇唬她,他說的大半都是真的。

這些日子他暗裏查探,早已得了不少消息。西涼欲要吞沒天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到時候,第一個開刀的就是南陵了。

“柳溪陌,我是喜歡你的。”

他喜歡她,而不是愛。

差一個字,便是十萬八千裏。

柳溪陌渾身戰栗,手心冰涼,慢慢走出了慕和樓的大門。

明明是豔陽高照,她卻渾身冰寒。

她知道司徒陵然的話一些都是真的。

說不定,到時候她就是兩國交戰的犧牲品了。

這是自古以來的定理,兩國交戰,和親的女子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小姐,您怎麼了?怎生涼成這樣?”柳芮扶著柳溪陌,觸手處是一片冰寒,她忍不住低呼。

“沒、沒事。柳芮,我們回府,我想要休息,我好累……”柳溪陌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柳芮忙緊緊攙扶住她,心底閃過疑惑。到底殿下與她說了什麼?

她也沒敢耽擱,抬手雇了輛馬車,急急往清王府奔走。

柳溪陌捏緊了裙角,臉色煞白如蒼雪。

她果然是太天真單純了。

當初的她醒來後,看到俊美宛若天神的梵涼淵,心中洶湧的感情沒有理由的,好似潮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知道是前身遺留的或是其他什麼原因,他符合一切她喜歡的標準,滿足了她的少女情懷。

即便知道他厭惡她,可是她還是和親西涼,美好地幻想著,他終是會發現她的特別,會喜歡上她的。

可是,最終,他心中隻有他的明月美人,她得到的卻是嫌惡與厭棄。

最後,她可能得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她指骨青白,死死咬緊了唇瓣,直到嚐到血腥味,她才恍若驚夢般醒來,壓抑住如潮般的心緒,朝擔憂望著她的柳芮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不用擔心,殿下給了我一些建議,我聽著挺可行的,剛才一路思索,沒嚇著你吧?”

柳芮這才喏喏應下。

她們才剛偷偷從後門進、入,便看到有侍女守在門口,她一見柳溪陌,忙急切道: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王爺正在找您!”

侍女話音剛落,柳溪陌還未開口問,便見她梵涼淵麵色陰霾得可怕地站在不遠處。

柳溪陌望著他陰沉的眼神,又聯想到侍女的提醒,心口不由“咯噔”一跳,不祥的預感澎湃地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