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年關將至了,伍家村上空,飄蕩著一絲濃鬱的新年到來的祥和氣氛。
山村的夜是平靜的,沒有月亮,甚至連星星也躲在灰蒙蒙的雲層裏。
房屋窗子裏透出的點點暗黃的燈火,也幾乎被這黑沉沉的夜色所湮滅。
除了遠處死了人的人家,師公做道場那老和尚念經一樣,一陣高一陣低,拖腔拖調,有氣無力的哼唱聲以外,幾乎就是一片寂靜。
突然,不知是誰家的狗猛叫了起來,緊接著,村子裏其他的狗也跟著不住地猛叫,此起彼伏,一陣高過一陣,打破了伍家村夜晚的平靜。
隨著那不住地狗叫聲,“啊。”隻見村東頭傳來一聲沉悶之極的慘呼,有些尖厲,似女人發出的,但又似是而非,叫聲極慘烈又極短促,似乎還剛叫出聲來,又一下子被掐斷了一樣。
慘呼過後不久,隻見村東頭的房屋後麵,那片山包的茅草叢裏,倏忽飄過幾條黑影,如同鬼魅一樣,倏忽間無影無蹤。
這慘呼,村民們大都沒有聽到。
偶爾有聽到了的,也習以為常了,這村子的夜裏,不時有這樣的的怪叫,習以為常了。
這些年來,山荒了,田荒了,到處都是茅草灌木,幾乎有齊人深,冬天裏枯黃枯黃的,寒風吹過,就不住瑟瑟地前後俯仰。
於是,各種野生動物又有了,晚上還經常有貓頭鷹的叫聲呢,聽起來甚是瘮人,誰有閑心去管它是什麼叫聲了。
崎嶇不平的小路上,一束手電筒的亮光悠來晃去,走來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徑直往村東最當頭的伍屠夫家去。
他叫伍柳,是伍家村伍一員的兒子。
他也聽到了那叫聲,似乎不遠,但就是拿不準是哪裏發出來的。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隻是緊走慢走地趕著路。
他重點大學畢業,當時聽說在大城市裏找了份薪水相當豐厚的金領職業,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隻工作幾個月光景,前段日子失業了,不得不又回到了老家。
伍屠夫家,一棟裝修整潔的三層樓房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裏,不知什麼原因,房裏竟沒有亮燈,黑得有些可怕。
屋前一片坪,屋後一座小山包,山包上麵稀稀疏疏,像鬼影似的立著幾棵歪把子樹。
“唉,伍大哥家竟然睡得這麼早,還隻有晚上十點鍾啊。”伍柳有些詫異。
“伍大哥——伍大哥——伍大哥——”他一手拿著手電,一邊敲著伍屠夫家的大門,一邊不住地喊。
這伍屠夫,三十歲左右,隻讀了個小學一年級,大字不識幾個,十多歲就開始在村裏殺豬。
殺得豬死的是屠戶,在伍家莊及其附近可當真還算得上一把好手。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伍屠夫殺豬還真殺出了點名堂,幾年下來,伍屠夫家裏三間在破舊的茅房換成了漂亮的三層小樓房,最重要的,還成功抱得美人歸,娶了號稱“十裏一支花”,鄰村有名的大美人紅杏做了媳婦。
聽說,這伍屠夫與紅杏的緣分也是因殺豬結下的呢。
伍屠夫到紅杏家殺過一回豬後,以後有事沒事,就喜歡挑著肉往紅杏家附近走,還不時到紅杏家喝上一杯茶,送給紅杏娘一副豬肚子,一來二去,紅杏與紅杏娘看到伍屠夫一到,頓時臉上都笑開了花,比三月的桃花都要燦爛。
於是,一來二去,那紅杏就成了伍屠夫的媳婦。
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是那紅杏一眼就看中了伍屠夫呢,生得膀大腰圓,胡子拉碴,還有殺豬時的那份霸氣,那可不是一般小生比得上的。
不是說,有些女人喜歡當壓寨夫人嗎,還不就是看中了人家的匪氣!
伍屠夫殺豬發了財後,也不去賺那些小錢了,於是在外省與人合夥開了一家礦,當起了土豪。
再說這紅杏啊,美得可是當真名不虛傳,一張俏臉如雨潤桃花,走路似風擺楊柳,勾得那些小夥子大男人二眼發直,口張得忘了合上,口水直流,口幹舌燥,眼珠子都好似出來。
可是,看到這些饞樣,紅杏卻絲毫不以為是輕薄,往往還回報那些色男一個甜甜的帶著些許曖昧的笑靨,更加惹得那些色男們骨軟筋酥,甚至連路都走不動了。
伍屠夫在家時,還風平浪靜,這伍屠夫去外省開礦後,在家的日子少了,伍屠夫不在家的日子裏,他家裏頓時不平靜起來。
一些浮頭浪子有事沒事就是喜歡往伍屠夫家跑。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那個勾人魂魂的大美人。
伍屠夫在家,那可不是好惹的啊。
伍屠夫那副駭人的架勢,殺豬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而且,那伍屠夫可當真不是好惹的,一身的蠻勁,打起架來當真是不要命的。
這不,前幾天,伍屠夫才開著豪車回家過年,於是伍屠夫家又風平浪靜了。
說來,這伍屠夫還與伍柳是伍姓一行的人呢。
伍屠夫還要喊伍一員做叔呢。
不過,那紅杏對伍柳可是真的好了,伍柳失業回家後,村裏許多人對他不是冷嘲就是熱諷。但紅杏對他,可是特別的好,甚至好得有些異常。
她經常趁伍柳在家時到伍柳家找伍柳媽聊天,一聊就是老半天,一雙攝人魂魂的杏花眼還老是不住地往伍柳臉上瞟,還經常當著伍柳的麵,有意無意地撩起上衣,喂養她那已經八個月大的孩子。
她那裏波濤洶湧,簡直是極致誘惑,伍柳偶爾瞟了一下,連忙將眼睛移開,隻覺得心裏不住地亂跳,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樣子,看得紅杏眉花眼笑,格格格地笑個不停,一張美人臉笑得比三月的桃花還燦爛!
伍柳還偶爾聽人說過,別看伍屠夫五大三粗的,其實是外強中幹。
這些,他沒有去細想,他還是個未婚小夥子,有些東西還似懂非懂。
……伍柳敲了一陣,可是還沒有聲音。他有點著急,手上用了點力,大門竟吱嘎一聲,推開了一條縫,透過門縫,黑沉沉的透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