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要找到一種稻種和雄性不育係雜交,使它們的後代也保持雄性不育的性狀,這就是保持係稻種;
第三步,還要尋找一種稻種和雄性不育係雜交,使雜交的後代恢複生育能力,這種稻種叫做恢複係稻種。
恢複係和不育係雜交的後代,恢複了自交生育能力,人們就可以利用它們的第一代優勢了。
從念頭變為現實,這中間有著十分遙遠的距離。不願意從零開始的人,永遠在原地踏步。決心從零開始的袁隆平,卻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
1964年6月,農校周圍的地裏,水稻揚花了。馥鬱的稻香沁人心脾,袁隆平沉醉在稻海之中。每天上午10點鍾左右,他頭戴草帽,手握放大鏡,一朵花一朵花地給水稻“檢查身體”,尋找水稻雄性不育株。要檢查數以萬計的花,他往往要連續工作三四個小時,有時都忘記吃午飯。
太陽曬黑了他的皮膚,稻芒刺得他兩臂發疼,時間一天又一天地流逝著。
第一天,他沒有發現雄性不育株;
第二天,照舊;
第三天……
7月5日,這是他堅持工作的第14個日子。在波浪起伏的稻海之中,他驚喜地發現了一株雄性不育的水稻。他小心翼翼地把它移栽到試驗盆裏,並用別的稻花和它雜交,使它留下種子,成功地繁殖了一代雄性不育的稻種。
第二年,他已經對水稻雄性不育的性狀有了較深刻的認識,不十分費勁就又發現了四株雄性不育株。
他把這些收獲視為寶貝,在試驗地裏繁殖了兩代。他親自耕田,播種,親手給它們澆水灌溉,經常給它們做觀察記錄。果然,他有了收獲。這一年冬天,他把實驗的數據整理成文章《水稻雄性不孕性》,寄給了《科學通報》。在1966年的第4期上,他的文章被刊登了。他用科學的實踐證明,水稻具有雄性不育性,同時預言,利用雜交水稻的第一代優勢,將給水稻生產帶來大麵積、大幅度的增長。
他的預言,引起了國家科委一個局的領導同誌的重視。一封信寄到了湖南省科委,要求支持袁隆平的工作!“零”已經被打破了,袁隆平的研究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禍”從天降
當十年動亂開始的那陣急風暴雨襲擊這個小鎮的時候,袁隆平的研究工作被迫中斷了。第二年春天,他的研究才得到重視。領導撥給他四百元科研經費,還允許他聘請兩名學生當助手。
以往積存的雄性不育種子又被翻了出來,已經荒蕪的試驗田重新被整理出四分多的地麵。3月下旬,袁隆平和李必湖、尹華奇師生三人腳踩爛泥播種;4月底,他們頂著烈日插秧;每天,他們都要輪番到地裏去看上幾遍。那時候,袁隆平剛剛結婚不久,有一個正在繈褓中的男孩。他的愛人鄧哲在距學校10多裏的縣城工作,每個星期六他才能回去看望一次。他的心掛在稻田裏,他對稻苗的感情似乎比對自己的兒子還親。
5月中旬的一個星期六。黃昏,日落西山,鴉雀歸林。袁隆平荷鋤來到試驗地邊,再一次察看水情。把一切都安排利索以後,他才騎上自行車趕回家去。草草地吃罷晚飯,他就掏出那本早已把四邊磨爛了的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閱試驗記錄,預測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妻子溫存地對丈夫說:“你啊,快把這個家當過路的客店了,什麼事都不顧了!”他嘿嘿地笑了兩聲又隻管幹自己的事。
第二天清晨天剛微亮,袁隆平就趕回了農校。他先來到試驗田邊,麵對眼前的景象,他驚呆了:
試驗田裏布滿狼藉的腳印,秧苗全被拔光了。天呀,這可怎麼辦呢?
他要哭!然而,他沒有眼淚,他一向是個倔強的人。他要控訴!但是他喊不出聲來,隻有憤怒的火焰燒紅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