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電話之後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上帝為什麼總是喜歡和我開這麼可怕的玩笑,每一次都是在我即將擁有幸福的時候又突然給我重重的一擊,那麼迅猛、那麼防不勝防,措手不及。我掛掉電話,淚水連連,呆呆地看著某一個角落裏,這一刻很想馬上飛到外祖母的身邊,我這個不孝的子孫,當初還信誓旦旦地對外祖母說,叫她放120個心,我一定會讓她過上最幸福的生活,讓她成為最快樂的老人呢,可是30秒前才發現我已經丟下她老人家好久了。
“怎麼了?家裏的電話?”鍾情看著我,心疼地問。
“嗯嗯,我要回一趟家。”
“我陪你一起。”
我瞪著眼睛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他已經是我鐵定了以後要嫁的那個人,但是還真的沒有想過要這麼早就讓他去見我的家人,雖然說外婆這一關是沒話說,隻要我自己中意就行。但是兩個火眼金金的舅舅,還有外祖父那一關怎麼辦,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呢,沉默了片刻之後,我還是一句話拒絕了他。
“為什麼?不是說要去民政局嗎?怎麼這會連家長都不給見了,難道你反悔了?”
“你怎麼那麼敏感,你明明知道我這次回家是有要事辦,又不是回去相親。”原本心情就不大好的我,麵對著眼前這個不體諒、不為我著想的他,我突然表現的十分的不耐煩。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點”從他的語氣中可以看出我的話已經深深地傷害了他,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談情說愛的時候了,我看著他落寞的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拿起他那本厚厚的、我一直很好奇的大本子,在上麵認認真真的寫著什麼,心裏想著這些等我回來再處理了。
一個晚上的路途奔波,終於來到了這個久別的故鄉,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已經不再年輕了,就連大舅的臉上也是爬滿了細細的皺紋。外祖父更加是老的不成樣子了,他已經叫喧不起來了,本來就不是很高的他由於長期勞累整個背都是勾著的了,這樣看上去顯得更加瘦小了,遠處看去就像是個半大個孩子,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外租母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著,外祖父就坐在她的床邊上,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好像要向她傳遞著一點能量似的,外祖父看見我很親切的笑了笑便自覺的走出了房間,把這個小小的空間讓給了我和外祖母兩個人了。還沒有靠近外祖母的床我的眼淚已經控製不住了,我學著外祖父的樣子緊緊的拉著姥姥的手,姥姥看見我開心的笑了,也不再呻嚀了。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我真的可以給這個老人帶來力量,我把她另外一隻手也拉過來,對著眼前的這個病怏怏的老人問了一大堆多餘的問題,好像問了之後她就會好些,其實隻是我自己找個心安理得罷了,和老人寒暄了大半個早上之後,我便很主動的去找舅舅了。
“奶奶會離開我們嗎?”
“不會這麼快的,她還健朗著呢,隻是最近病了身體差了,休息好,吃好些應該就沒事。”
雖然並不清楚舅舅的話是出於對我的安慰還是對外祖母的祈福,但是他的話還是讓我放心了許多,我按照醫生的囑咐細心地照料著這個老人,漸漸地發現人老了就會像個孩子似的,需要你去哄他去騙他,而且他們多半會被你的這些善意的謊言逗得開心不已,小時候我們也是這樣的吧,我們總是會因為一個不可名狀的東西開心很久,即使明明知道是不會實現的,可是還是會期待許久,直到它真正的破滅了才肯罷休。
原來外祖母真的隻是勞累過度了,腰椎盤突出,人老了怎麼可以像年輕的時候那樣不眠不休的幹活呢,我像個家庭主婦在教訓著自己不聽話、調皮的孩子那樣在嘮叨著姥姥。
“現在我都不用你養了,而且我自己也工作了,待我穩定後就會寄錢回來給你了,現在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你什麼活也不用幹了,你像其他那些老人一樣,聊聊天、跳跳舞、打打牌就好了,反正怎麼過著舒服就怎麼過吧,不用再幹那些田地裏的農活了,爺爺也不要幹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姥爺。
“你現在翅膀硬了可以飛了,發財了是吧,說這種大話,不幹活喝西北風啊,等著你們給錢老太婆你都見閻王嘍。”外公很不好氣的說了一番風涼話後,外祖母使了使眼色,他便又乖乖的出去了,可以看出來外祖父已經變了很多了,他現在比以前更加尊重外祖母了,可以看出來外傳祖母生病的這段日子裏他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子可是沒有少操心。
“你別聽你爺爺的話,他就是嘴巴毒了些,你不在的時候他整天嘮叨著你呢,說你一個人在外麵不容易,有沒有處對象,過得好不好,工作順不順心,飯吃不吃得飽……”外祖母馬上很親切的轉移了話題,“對了,上一次你打電話給我說的那個男孩子,現在怎麼樣了?”